接着,他轻一弯唇,我便恍惚以为这该是梦了。
而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我便有些迷迷蒙蒙、不甚清楚。
只隐约记得,我好像往他那儿俯了身。而后,诸如什么温软的触觉、因敛怔愣住的脸、还有他捏向我的诀,便同这许久以来都看不清楚的梦境一般,在我醒来之后,被忘了个干净。
唯一还能晓得的,不过是回到霜华殿后,我突发奇想,央着让他施个术法,化去我面上痕迹,好让我能看一看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的。说起来也是挺心酸,万年了,我竟从不晓得自己长什么样。
他那时刚刚从凡界回来,识魄受震,将要昏厥。后来想想,也许因敛当时会拒绝我,就是因为他的灵力已经捏不出诀术,可他没有说。
他只是无奈对我:“你若想知道自己原本的模样,不妨用纸笔录下自己的轮廓五官,余的什么也不必加。那便该是你最初应有的样子。”
也便是因为这句话,一向闲不住的我,那段日子窝在书房许久,执笔落墨,安静得很。
可是……
到底谁告诉的你们,师父是画仙,弟子就会擅丹青的呐?!
6“想什么呢?”
从回忆里惊醒,我对上他,不自觉就想笑。
“在想,你还是有头发更好看一些。”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对着我笑得灿烂,灿烂得让我心肝儿一颤:“你也是,骨头上还是挂着肉和皮比较能看。”
这个人啊,为什么总是这么小心眼儿?
“说起来,你来凡界,是为了找我的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话音落下,秦萧的脸色明显就变了一变。接着,他抬头望天,表情凝重站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听什么。
我见状一怔:“你怎么了?”
“只是忽然发现自己不太称职。”秦萧抿了抿嘴唇,“我会下来,是因为司命星君说凡界将有异动,只是他说自己探不全,也没有人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在你被抓走之前,我之前一直在查、在想该怎么预防,而今却不必了。”
“是事情已经解决了?”
“不。”他叹一声,“是因为已经发生了。”
他只说事情发生了,却无论如何不肯告诉我是什么事情,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真是可恶啊。我翻着白眼站在边上,看着他在堤旁打坐。
一边纳闷着,好好一个人怎么说打坐就去打坐了,一边伸出手就想把他给推下去。
可我不止不能这么做,还得在这儿守着他。
夜凉如水,我抱着胳膊站在他的身边,思绪翻涌,一浪浪滚上来。这个人,虽然我总说他有千万个不好,但那从来只是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