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非抬起眼与他对视。
“我不能有事,因为——我是爹爹唯一的希望。”
陶无辛缓缓地起身,坐到她旁边。
“我会让你信我。总有一天,当你信我的时候——”他顿了顿,双眼微阖,倚在车壁上望着车窗外后退的景色。“就把你最珍贵的东西交给我。”
梅非的脸一红,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臭流氓。”
陶无辛捂住脚,委屈地看着梅非。“又怎么了?我哪儿流氓了?”
梅非的黛眉一挑。
“你说什么……珍贵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又狠狠剜了他一眼。“这还不流氓?”
“你想到哪儿去了?”陶无辛的唇角勾了勾。“我说的是你心里的秘密。”
梅非窘。他那样说,任谁都会想到那方面去……的吧?
“秘密?”她反应过来。
“不错。你还有很多秘密不是么?”陶无辛侧过脸去,学她一般拿了颗枣子丢进嘴里。“等你信我的时候,就把这些秘密都告诉我罢。至于你所想的那个——”
他似笑非笑地转过头,右腮帮子鼓得高高的,露出一个枣子的椭圆形状。
“不是早就给我了么?”
马车外的四个侍卫不约而同地听见一声哀嚎从前面的马车里溢出。
张跃礼往马车的车窗瞟了瞟,朝另外三名侍卫瞪了瞪眼。
“看什么看?!你们什么都没听到,知道了么?”
后来的路途走得挺平静,到第九天,终于走到了西蜀的边缘。
西蜀之所以易守难攻,全因其地势。整个西蜀都处于一圈山峦的包围之中,山峦之中自有平原,风调雨顺,人杰地灵。西蜀之都锦城更在这平原中心,享尽天时地利。
西蜀边缘的这一圈山峦名为蜀山,自古以来便以险峻难攀闻名天下。
为了促进西蜀人民与外界的交流,西蜀王曾开辟数条蜀道,翻山越岭,直通蜀外。奈何蜀山险,蜀道难,这许多年过去了,真正通过这蜀道走到外界的蜀人也并不算多。再加上蜀地正似桃花源,大多的蜀民都安居乐业,不愿意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地奔赴异地。
张跃礼在蜀道口上示意大家停了下来,翻身下马。
“到了么?”
一道慵懒的声线已从马车中传出。
张跃礼垂首抱拳。“大公子,我们现在在锦容道前。前头的路行不得马车,烦请公子改换轿行。”
“知道了。”
一只修长的手撩开了车帘。
陶无辛先是自己跳下了车,又回过身想去拉梅非。梅非却没有理会他的手,自己蹦下了马车。
陶无辛无奈地收回手,摇了摇头。
“臭丫头。”
后面的微醺和薛幼桃也下车走了过来。
“终于又回到了蜀地。”薛幼桃的神色中隐隐有些怀念激动之色。“小辛,十几年了,这里却一点儿也没有变。”
陶无辛笑了笑,转过头去看这片崇山峻岭。“这儿数十年都如一日。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变了,怕是在外头也是看不出来的。”
薛幼桃微微一愣,立刻又点头称是。“是我糊涂了,这山水比不得城郭,哪有什么变化的道理?人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山水都是永恒不变之物,正如仁者之仁,智者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