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陇西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无不讥讽道,“果然是开智了。去,通知刑部,把长老他老人家的护卫都给我拿下。”
斟隐:“???”
“他那派护卫的速度比我得到消息的速度都快,只能说明,派人去行刺的就是他老人家。”
“那些护卫显而易见地是一早就潜伏在那边,等着一到卯时就进行刺杀行动,结果行动失败,如今脱不了身,月长老只好再派些护卫过去,和原来的护卫混在一起,杀人的瞬间都变成了护人的。”
月陇西笑,抬手示意站在不远处用扇子给茶壶降温的卿如是坐过来,“卿卿,饿了没有?”
卿如是:“……你先好好谈你的正事罢。”
她听出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月世德要杀人,恰好要杀的这个人是月陇西要护的。
“我的正事结束了。”
月陇西回道,转头吩咐斟隐,“去把那些护卫都给我关起来,我要让月世德来求我放人。”
说完,他轻笑了声,翘起唇角的模样慵懒又撩人。
待到斟隐离去,卿如是才问,“倘若我方才理解得没错,月世德和他的下属就是前些天造谣构陷崇文党,企图引导陛下怒火的那批人?”
月陇西点头,补充道,“他想要杀的人,是采沧畔的主人。你知道采沧畔的主人是谁吗?女帝旧臣,叶渠。”
卿如是震惊,“那他有没有事?”
“暂时没事。”
月陇西道,“叶渠为人有趣,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卿如是愣了愣,随即点头。叶渠把珍贵的画借给月陇西,月陇西要护的人是叶渠,这般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可是,叶渠是崇文党啊。
月陇西不帮族里的人,反倒偏帮崇文党,甚至说出“要让月世德来求我放人”这种话。
最关键的是……他当着自己这个外人的面说这些真的没问题?
卿如是琢磨着他,“你那日不是提点我这院子兴许隔墙有耳?怎么今天你自己说话又这般肆无忌惮?”
“怕你这一个月不慎说了不该说的,会受罪,周围的人我已经处理了。”
月陇西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处理几个人就像碾死几只蚂蚁。
顿了顿,他看向她,笑道,“我的话,肆无忌惮还算不上。月世德不犯我,我就不犯他。他一来扈沽就掀起流言,刻意引导陛下,如今又对崇文党起了杀心,我不欺负欺负他,他会以为扈沽城真能随便把玩。”
卿如是听后,垂眸沉吟,“如果崇文党真的死了人,陛下是不是也不会说什么?叶渠是前朝旧臣,本身活着就是陛下的眼中钉,死了自然更好。你们长老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去下狠手。”
月陇西凝视她,“卿卿对这个皇帝很失望是吗?他看似放任崇文党活动,看似经营着言论自由的晟朝,其实心里却更偏向月家皇权至上的思想。”
卿如是捧着两腮抬眸看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眉眼弯弯,“还好,至少对你不失望。”
月陇西怔然。
她说什么?她笑什么?她在跟我笑?答案在一瞬间轰然灌入脑中,他想起昨晚那个梦。前世她坐在窗边的那个笑。
捧着两腮,眉眼弯弯。
这次是对他笑的。月陇西以为自己看错了,愣了许久,方找回动作,端起茶杯小啜一口,他的眼睛也浮起笑意。
两相对视,凝神许久。
忽地,卿如是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在月家长大,却能明辨是非,很不容易了。如果你能再多了解些崇文的思想,不要被月家禁锢得那么狭隘卑鄙的话就会更好。”
月陇西皱眉:“???”
这语气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