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眼下的病情就好比是老太太过年,那是一年不如一年,或许比那还要更惨些,如同是暮年时期的老汉推车,简直是一下不如一下。
除了相对保守的支持治疗,叶惊鸿几乎已经无法可想,李刚的身体俨然已虚弱到了极点,稍有不慎说不得就直接驾鹤西归了,或许这对叶惊鸿而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每一个充满求知欲的好医生,都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遇到更多的疑难杂症,以丰富自己的见识,累积更多的经验。
入院第三天,李刚已经基本没有清醒的时候了,绝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像极了醉酒的痴|汉,胡言乱语,恍恍惚惚,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嚎咷痛哭,白天还好些,尤其到了晚上,许多患者连上厕所都不敢经过他的门前。
或许在有些人眼中,他是个杀人犯,是个变|态狂,简直死有余辜,可在有些人眼中,他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病人罢了。
因为李刚的入住,重护病室内的所有患者都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病房,就像之前赵新说过的那样,卟啉症虽然是遗传病,可谁敢确定它到底有没有传染性,况且即便是被普通人咬了一口,都有被感染狂犬病的可能,虽然那只是微乎其微的机会,但谁也不敢拿众多患者的安危来冒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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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叶惊鸿的表情顿时有些难看,张小帅瞄着她的脸色,小心问道:
“家属怎么说?”
叶惊鸿撇了撇嘴,冷哼道:
“还能怎么说,雇护工呗!”
张小帅闻言翻了个白眼,继而有些丧气的一屁股坐在叶惊鸿的办公桌上。
“那也要能雇得到才行吧?就他那的鬼样子,谁敢靠近他呀?”
眼下的李刚,活脱脱就是一美剧中的行尸走肉,他们看惯了的,乍然瞅上一眼,都能给吓一哆嗦,更何况是没见过的人,估计不给个万八千的,是不可能有护工会愿意来照顾他的。
“我有什么办法,家属宁愿出钱都不来陪护,我还能强押着她来不成?”
叶惊鸿一脸烦躁,显然也是被惹恼了,患者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不可能没人照顾,可就像张小帅说的,就李刚现在那个鬼样子,不给个教人‘见钱眼开,财迷心窍’的价钱,是不可能有护工会愿意来照顾他的。
可问题的关键就是没钱,患者家属摆明了就是耍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总之就是不来,爱咋咋地。
堂堂叶大小姐,几时见着这等腌臜事,没当场摔电话骂娘,已经算她修养好了。
张小帅咂巴着牙花子,也是有些犯了难,他上班时间毕竟短,之前也从没遇上过这种事,患者雇陪护向来都是家属私下里自己找的,病房内倒是留了一些护工的联系电话,以备在需要的时候提供给患者家属,但成与不成,还要靠家属护工双方面自己联系才行。
“这也叫妈!呵呵!”
难得的,张小帅竟有些庆幸,以前只听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他为此还自怨自艾了好久,现在想想,假如给自己一个这样的妈,他还不如继续当根草呢!
“不然…你问问护士长?”
在治疗方面,叶惊鸿自认整个病房也没人比她更高明,可处理起这些琐事来,她真的不太在行。
张小帅闻言,只是一径的摇头,护士长这阵子活脱就是一更年期提前的中年妇女,脸上写满了性|生|活不协调的苦闷,他脑袋进水了才会想去招惹她,平白喷一脸唾沫星子,还不能戴口罩,他才不去犯傻呢!
“那你说怎么办?”
不知从何时起,叶惊鸿已经越来越习惯于倾听张小帅的意见,这种变化连她自己都不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