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能否听一下我朝局势?”声音镀在一声‘轰隆’里,神乎其微。
檀允珩侧挪了下身子,闪电痕迹刚过,顺眼瞧去,就看到陆简昭侧颜温和隽白,一下空遁进幽渊里,不见光泽,和她一样的姿势站在门外,明显,在自家身姿都惬意许多。
她也没那么神,能猜到陆简昭话意,不过她不用猜。
旁人既然能给陆夫人下毒,自然也能给陆侯和陆世子下毒,推算一番,跑不了想动摇已稳固下来的天下。
檀允珩尽量简言意亥,“我朝六位亲王,取‘瑞雪照丰年妙’礼封亲王,先帝在时便拉拢旧臣,欲拥自己为帝,先帝临死之际,还给六位亲王每人一道免死圣旨,猖狂之极。
圣上按兵不动,虚知而无实证,一动不得。
有实证扣押,遗旨抵消,好似泥鳅脱手,再想下手难如登天,二动不得。
除非先后死罪,一击毙命。
如今朝中新臣崛起,二十年间,旧臣循规蹈矩,不曾有错,朝中局势有了新的变化,支持亲王的多是旧臣及旧臣子嗣,支持四位皇子的有新有旧,还有完全授命于圣上的新臣。”
就这么个局势,已是二十年过去。
若在檀允珩说这话之前,恐连她自己都没细想过一件事,就是她母亲为何非要年仅十二岁的徐鸿越入府,给她当夫子。
徐行,字鸿越,十二岁入公主府,仅两载,十四状元,入朝为官,二十二乃吏部从三品侍郎,势头正盛,旁人看不顺眼,也无可奈何。
从长公主府出去的,即便在朝为官,何尝不是圣上心腹。
话毕,陆简昭敛了下眸色,无端的渊里无水无波,死寂沉沉,唯有声音沁人心扉,抵挡密集如织的狂风暴雨落在湖面,扰了寂静。
“依郡主所言,亲王之间并不会私下合谋。”陆简昭话声清润。
亲王拥臣欲自立,必定不会坐下谈和,亲王之间关系微妙,同父异母,同争帝位,怕一子错满盘皆落索[1],然事相反,越是谨小慎微,防这人怕那事,永远成不了什么气候,却也能砧板扼鱼,沼泽深陷,掐其要害。
若想一举歼灭,得依明暗两据。
骤雨急停,天即亮,一览无云的湛蓝,清新舒爽,檀允珩头倚着门沿,抬眼顺着透雕挂落看了一眼,翠绿繁茂的引凤树上风摇摇,新雨‘滴滴答答’落个不停,树上花苞欲绽,红意显著,眸底余光里,浅绿新颖,别致高雅,一眼这人着实。
檀允珩下挪视线,倚着门沿的臂膀着了点,身子往前微微一伏,眼色精明,噙笑道:“陆简昭,你很相信我。”
之前她说让陆简昭在司昭府里有话当讲,要学着把后背交付与她,至于出了司昭府,她只信为官者的公私分明,却不信人心的跌宕起伏。
古往今来,盲追耗心耗神,她直抒心意,拾百姓精华而用,何关天数长短,攻心之计,欲擒故纵,哪怕初见,一日,十日,月余,都该捉你所思而牵引,斗转星移心微芒。关关独属一人棋,迎娶高声心期许。
风雅君子,如玉如琢,陆简昭身长于营帐,名立于战场,礼成于举止,敬敌方百将,忠心表于天地。
战场之上,绝不手软,恰后背之地,视盲之区,或叛变或敌军,绝不留患,方可护百姓,硝烟里,唯知自心护百姓,谁明他国祸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