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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抬聘礼该给,虽说?是入了皇室门,分府别住,陆府该周全的礼数不得缺,陆府房契,陆省倒不是不能给,“来圆儿?不如说?于爹听听,为?什么非要这张房契。”
“因为?珩儿?也在这儿?陪过母亲,陆府该有她一份,既然能有一份,不如全给。”陆简昭就这个心思。
陆府上下对珩儿?的尊敬可不亚于父亲和他。
陆省嘴里的苦汤被甜糖冲淡,“一百零一抬聘礼,够吗,不够爹去找皇帝老头把爹上上次赢了战事,未拿的赏赐拿回来,再添点。”他数过陆府库房银两,看过详细账目,确实?不少,也只够来圆儿置办一百零一抬,下聘用的,反正要是不够,他就?去找皇帝老头再要点?。
陆简昭也不客气,“那就?辛苦爹了,孩儿?聘礼够了。”库房被他挪空了,他父亲也不能缺银两傍身,自然得再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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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九族除了柳如权和柳舒珺二人,已被檀允珩和陆简昭杀死,剩余的九族全都在六月末被押到刑场问斩,柳氏在城东盘根错节,出了事各富商都要来踩一脚,檀允珩和陆简昭将问斩这日定在六月底,也为?彻底清一清城东柳氏根基,为虎作伥的富贵人家,罪虽不至死,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全都绳之以法,流放贬黜,一一处之。
这日,围看刑场的百姓接憧而至,对柳氏他们没檀允珩那般恨之入骨,长?公主和柳如权当年一事,过去多年,即便记得,今日柳氏祸事也不因长公主那事而起,柳氏贪污,霸占良田,自以为?逃得了天?网恢恢,却不知大祸就在顷刻间。
有百姓拿着烂菜叶子边丢边道:“都城不是今日这家被诛,来日那家锒铛入狱,倘若这些人安安生生的,何至于连命都没了。”
也有百姓赞成?,“所以,我们当百姓的需要小司昭这样的父母官,才没被这些个人家接着摆弄。”
说?道小司昭,人群中有女子欢快声?,“诶,明儿?七月一,是大司昭去长?公主府下聘的日子,本?姑娘缝了一对儿?顶好的彩穗,打?算待会儿?就?送去长?公主府上给郡主,保佑郡主和世子日日耳鬓厮磨。”一女子双手往两边一撇,食指中挂着的多色彩穗,针脚精致,看不出一点?缝过的痕迹。
看柳氏被砍头的百姓听闻后散了大半,有没准备的,打?算去买现成?的;有准备的打?算直接送去长?公主府的,都想抢第一个送去。
这女子看着人都跑开,也斟没在人群中,她也要去争第一。
彩穗依旧是去岁丰收的谷什,延绵岁岁,平安年年,百姓希望郡主和世子岁岁平安。
午后不过半,百姓送来的彩穗已悉数被长?公主府门口侍卫丫鬟收下,百姓也收到了郡主给他们的饴糖,全城百姓都有,由公主府的下人拿着绿竹编织的竹筐,筐沿蒙着一一块四方红绸,在城中一家一家发过。
百姓沉浸在夕阳下的灿烂笑颜,各巷中搬方凳坐着趁凉,手持蒲扇的百姓,还有华灯初上,喜鹊桥上人影成?双,百街上火树银花不夜天?,走街串巷买卖人,都似庆祝郡主得偿所愿。
这夜悄然而过。
七月一,晌午过半,长?公主府满堂笑语,气氛活跃。
团院,玉满堂里,檀允珩坐在软塌上端视着一颗水蓝色,针脚精细的玲珑绣球,是陆简昭托她府上丫鬟先送到她手上的。
那丫鬟就?在她身侧,按原话转述,“陆世子说?是他亲绣的,给郡主打?发无聊用的。”下聘由两家父母和一并上门提亲的人,还有陆简昭坐下详谈,她父亲早逝,当然哥哥嫂嫂就?顶了她父亲那处位子,她无须露面。
檀允珩将绣球仔仔细细看了遍,确实?绣的不错,就?连绣球口角处缀着的环佩做工都一丝不苟的,多看了几眼,转头就?把绣球递给身侧站着的刘嬷嬷。
“我娘傍晚会去庖屋做虎头糖,把这个傍晚拿给火夫,给我娘当柴烧掉。”她毫不留恋道。
刘嬷嬷只管接过,也不劝阻,她是长?公主殿下派过来伺候郡主的,城门那次她尚能劝着点?,这会儿?她劝不了,她和一旁站着的堂里四个大丫鬟都知道,郡主在气什么。
日过梢头,正堂已没陆简昭什么事,他便辞了身出来让下人引至檀允珩的住处,一路长?廊,遮阳避日,领他走着的是刘嬷嬷。
刘嬷嬷授郡主之意,在公主府正堂外候着陆世子,待人出来,必会行至她院中,“郡主正在团院等着世子呢。”
这么一说?,陆简昭知道领他的下人是她特意遣来的了。
团院是除长?公主的院落外,府上第二大院落,分三个院落,玉满堂在□□。
团院是檀允珩起的,团圆团院,开间不多,够她和随侍的刘嬷嬷和大丫鬟住着,剩下的都是景致,小桥流水人家,院中树下秋千,用心巧妙。院前那棵绒树开得正盛,清风扑落,绿叶粉花,似轻纱摇曳,碧绿清波芙蓉盛开,幽香阵阵。
陆简昭踏进?团院,抬眼就?看到这棵绒树,那像科考书生手中半扇面似的绒花,跟檀允珩衣襟,袖口处针脚精致的花一致,他也头一次见活的。
不间断的清香灌他鼻息,再往边上看,是处叠山芙蓉池,层叠梯起来的假山,引活水流进?池中,芙蕖连连,几步木桥上,还能看到池中青石两侧,用细网隔开的金鱼池,里头金鱼踪迹不知何去,他是从池后石壁刻着的金鱼简画上看出的。
陆简昭走在抄手游廊上,看到金鱼,忽而想到檀允珩养的那只猫,他还不知道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