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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那把龙椅也没?什么好争抢的,那个孩子养在大昭寺,倘若事尘埃落定,陆简昭真心有不快,也不是没?别的法子。
良久,檀允珩不听陆简昭回应,她也没?多?问,淡淡道:“睡吧。”然而只她一人安稳睡着,陆简昭甚至不曾阖眼。
幽幽黑夜里,陆简昭目光紧紧凝在女?子睡颜上,院中静谧,偶有一听偏隅风声,易见女?子眉心舒缓。
年后,珩儿跟他讲,她心中有一个少?时秘密,不能同他讲,他不知她的秘密是什么,心中万千思绪纷飞过,唯有一疑,人真的会有不可说的秘密,就?连心爱之人都不得分享吗?
眼下,他的身世居然也成了他藏在心里的不可言喻。
甚至并非珩儿同他的身份悬殊,而是事情?一旦说出口?,一个北冥人成了南祈的将军,恐怕珩儿一时难以接受,南祈与北冥深有隔阂,珩儿又该如何自处,会信他不会起兵造反吗?
陆简昭抬手替她拂了一下耳边碎发,他的眼角恰好有泪滴落枕前。
珩儿会的,她一直都信他的,但也会将她越推越远,南祈皇室女?从不外嫁的,何况还是嫁给他国人。
他不想再失去了,今夜起,他的心事只有父亲身死的凶手是谁,还有她,至于在宫中的那位北冥公主?。
他知珩儿有想法,北冥公主?此?生无?法嫁给心爱之人,与其?坐等圣上令嫁其?给一个不喜欢的,不如孑然一身,来的自由,是珩儿想为北冥公主?做的事。
珩儿想用替圣上将朝中奸佞全都除掉为邀功,光明正大的替北冥公主?换来些许自由,即便他不是北冥人,也是随珩儿去的,世上情?之深切,不单为情?,更为感,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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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五月,司昭府偏堂外的梨花转头风吹徐徐飘扬,银骨如雪,不见皑皑,却压的整个府里喘不过气。
就?在刚才,檀允珩和陆简昭刚去地牢提审了一名?暗卫,确切说是射杀当朝侯爷的暗卫,可惜咬舌自尽了,等大夫赶到,诊脉过后,叹头?惋惜。
二人本没?想从暗卫口?中能得到什么话,暗卫是公主?府乃至亲王府亲自培养的,从始至终都不会背叛主?子的,当命受胁,自尽了事,派人严加看管是看不住的,死了也就?死了。
檀允珩和陆简昭容不着色,回到偏堂坐下,府衙呼吸凝重,陆候事一日不解,都是闷在他们心坎上的一团灰雾。
偏堂上,檀允珩坐在官帽椅上,手肘抵在椅柄上,手半握抻在鬓边,视线随落在隔着门上框沿,折在地?面的束光,尘粒子堆砌,迸发出色彩斑斓。
陆简昭视线同样盯过去,光缓缓偏移,他心慢慢静下,不得不承认他心急,面对父亲身死,迟迟抓不到凶手背后的人,但却不得不稳静沉思,是困难事。
各府暗卫衣着一模一样,不能分辨出自谁府,都是对暗号行事,将近整月,父亲之事毫无?进展,好不容易昨夜将人抓住,今儿便失了缰绳。
珩儿和他尝试过很多?法子,哪怕二人心知肚明凶手是雪亲王,却无?济于事,不仅无?证据,甚至有证据也要不了那人狗命一条,只因他手中还有一道保命手谕,同雪亲王一党的大臣也如泥鳅,甚难有什么把柄。
“我倒有些佩服雪亲王,做事隐蔽之极,不沾一丝马脚在身。”陆简昭轻声一嗤,“在乎的孩子被送去大昭寺寄养,家?中人还存有一道保命符,让旁人动不得。”
雪亲王不曾有过一丝马脚露出,至于陆候乃雪亲王府上暗卫所杀,还是雪亲王主?动透漏的。
就?在昨夜,夜雨延绵,这暗卫也不知遇上什么事,吃醉了酒,在街上浑身浸透,不知归家?去,口?中一句‘我是雪亲王府中人,是我杀了侯爷’,让檀允珩的暗卫将人抓了回来,就?有了今儿前去地?牢一遭。
赤裸裸挑衅,让人心有恨却无?可奈何,任凭花落去。
这正是檀允珩心忧之处,之前柳府叫嚣,她尚且还要替母寻仇去呢,陆简昭跟她本同类,心何其?煎熬,心急乃常事。
雪亲王此?人胆大谋略,步步为赢,往日看着司昭府同别的亲王府公主?府斗智斗勇,一出手不仅掐住她和陆简昭命脉,还有倘若陆简昭不能很快查出凶手,也会瓦解其?内心,甚至影响军营。
自陆候去世,军营先有陆候亲信暂管,待陆简昭查出凶手后,便接受大将军之职,司昭府剩下她一人,雪亲王的计策甚至远虑,既然她和陆简昭惺惺相惜,那就?让她二人不得不分开处事,只要分开岂非机会更多?。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陆简昭不会是下一个陆候。
加之雪亲王家?中两个孩子甚是聪颖,并不似别家?孩子,很难落下把柄,灵芽茶楼那事,若被捅破,那可真是大篓子,是要被百姓唾弃致命的,亲王府早已不是皇室中人,自然不会丢皇室颜面。
而且萧南琅还在月子里,她好心可以等人出了月子。
檀允珩本不愿用此?法子,雪亲王看他们举手无?措,特意把凶手送来,打着‘我就?是杀人凶手,你又能奈我何’,来磋磨她和陆简昭的心,那就?别怪她了。
既然千万面子雪亲王不收,那萧南琅的生死也就?在她一念间了。
“你知道人会在何时最容易出岔子吗?”檀允珩重新拾起之前她问陆简昭的话,那会儿陆简昭思绪差了神,这会儿他回了话。
“就?像我刚才,在意的人和出了事,就?会出岔子。”陆简昭微微一怔,侧头?看过去,与檀允珩四目相视,看穿人眸中决然,“那样嫂嫂的灵芽茶楼铁定曝露无?疑。”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