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指身后嬉闹的莲女们:“陛下宠爱着她们,岂会加害她们?”
他捻了下胡子,微微放松下来,重新变回那个在朱陋面前侃侃而谈的老妖:“一直听说人族始皇爱民如子,老夫斗胆猜测,陛下是要人、妖两族共好吧。”
林行韬笑了:“然后呢。”
“倘若陛下之意果真如此,我愿将自己所知道的往事一一道来!”
——
老龟趴在地上,化为龙龟,金光熠熠间,三百七十年前的画面徐徐展开。
“开元三十年,我为湖中一幼龟,灵智早开,食小鱼小虾而生。一日,有人牵马来到湖边……”
沉重的马蹄声响起。
那是一只身侧有闪电状标记的马,马走得气喘吁吁,显然命不久矣。
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不忍心坐在马上,只是牵着马而走。
马后跟着一名年轻人,文人打扮,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等走到湖边时,中年人转过身,正是已经五十来岁、但看起来还是四十左右的张况己。
张况己大手抚摸着马头,说:“陛下和你父亲还在吵架?”
年轻人轻轻点头。
张况己沉默一会儿,骂了一句什么,年轻人也不敢为被骂的父亲说话。
“陈珂乐镇国三十年,真要对上厉害妖物了,还不是要老子来解决?这叫什么。两个字。”
“打野?”
“呸,是没用。”张况己心情不太好,“这一次的妖物还真有些棘手,还好我发现得早。”
年轻人说:“琅王殿下三十年前能杀凤凰,现在这只妖物也是鸟,定然能够一举杀之。”
张况己却出乎林行韬意料地没有自得和自信,他的神情有些凝重:“不止是鸟,它一会天上一会水里,怪得很。唉,卫信有事,不然就能持弓助我,他也杀过凤凰。”
他突然问:“小子,你还没能引七杀星降世吧?你父亲这个年纪,早就拎着方天画戟杀来杀去了!他还说你有大帝之资,这资我看没有。”
年轻人回答:“文轩志不在此,更喜做一读书人。”
张况己失笑:“有意思。二十年前,我从你父亲那里牵回了驱霆,你在那一年出生。陈珂乐那家伙从什么诗里截了两个字给你做名字,我还说这一点不像武将的名字,你还真就喜文厌武。这叫什么,四个字。”
“一语成谶。”
“哈哈这叫我说得对!陈文轩,在这里等我!”
“琅王保重。”陈文轩,陈珂乐的儿子,终究郑重地说了这一句话。
张况己摆摆手:“我除了这妖,也算为国为民了,说不定还能为我儿女再引一次天星下凡呢。”
林行韬听到这里,心里一动。
林行韬曾经质问上天,问张家张况己,可配得民心。
民心所向,张况己不死而天星降。
“我的子孙也都没用,他们倒是不喜欢读书喜欢练武,怎么也不引得天星降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