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金铃坦白说英慈院的长项不在这里,若真要治,就只能引流养体待观察,叶天士就跟她理论上了。
“既然先生已有腹案,何不由先生来治,也让我们英慈院领受一下神医的风采?”
盘金铃很忙,没功夫跟他纠缠,直接把包袱丢了回去。
叶天士自信满满地一笑,他早看出了这病人的病根在哪里。
可接下病人,仔细观察,见到那些脓疮,他也暗自抽了口凉气,有些脓疮确实快要溃烂,不从外科上引流抑感,他再怎么倒腾汤药也没办法。
只是这样一来,真要治好了,功劳到底算谁的?
“自然都是先生的,我们英慈院管外不管内,所有人都知道。医者仁心为先,救人要紧,小女子可不在乎什么脸面。”
盘金铃隐约觉得,这似乎是个什么机会,开口劝说着,叶天士心中也是一动。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李光地的虚弱嗓音也在回荡着。
“只是李肆这毒瘤,为祸甚深,也需内外下力,远近皆看。”
他喘了口气,转向管赵二人。
“按两位所言,那李肆仰仗的莫过于三项,一是沟通商贾,一是私建强军,一是交接洋夷,学了那等奇技淫巧之术。”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地点头,前两项确实没错,第三项……是该这个理,但是他们没有亲见。
“诊治病情,先决之事就是望闻问切,察知细务。臣以为,当选尽心可靠,又善调和大局之人下广东,不动声色,将这李肆的根底查访明白。查访同时,最好能稳住这李肆,不让其破表损皮,坏了朝廷大局。”
李光地也将他们的迟疑看在眼里,提出了第一个建议,这事众人都无异议。之前胤禛搞出泼天窟窿,就是没把事情搞明白就悍然动手,现在是要牢牢补上这一课。同时也是用上和缓手段,避免逼急了李肆,真要让他狗急跳墙,事情就不堪设想。
“第二项,是调理广东内局,那李肆在广东翻江倒海,却还只顾着工商之事,可难保他不对其他事上心。为防他异心膨胀,就得梳理广东地方官。臣请选派正气浩然之士,在广东地方站稳。这些人既要心志坚决,守住朝廷根本,又要懂得虚于周旋,懂得遮护大局。”
李光地再看向管赵二人,多说了一句:“就如两位大人一样。”
管赵二人慨叹无语,都觉自己确实立下了功劳。
这是说的稳定广东官场,康熙点头,要防止事态扩大,毒瘤蔓延,这也是必要的一步。
“商人逐利,如遇强压,当然要结党自保,若是循着温病之理,细心调理,降之置于温阳之下,商人此辈的聚合,利不合一,必要自溃。在得了那李肆的详细内情之前,臣以为,都不能大动干戈,下猛药除表。”
接着李光地说到的就是康熙的心声,除三藩,靠的是吴三桂自己病死了,平台湾,早前的武力尝试也被台风阻绝,还是等到郑家自乱,事情才迎刃而解。就连征讨噶尔丹,也是靠其内乱才最终建功。再扯远了,满人得汉人江山,不就是靠了汉人内乱?关于这一点的体会,康熙可比李光地深得太多。
可再想到了自己的年纪,康熙心中还是微微凄凉,自己……还等得起么?
“怎可坐视那李肆逞乱!?就算不马上动手,四周也要陈上兵马,以示朝廷绝不容宵小挑衅之决心!”
嵩祝很不满,这李光地的法子,就是让李肆在广东跳腾,等着他自乱,可那李肆会乖乖地就窝在广东?万一他朝四周使劲怎么办?那时候才打?
康熙点头,这一点也是必要的措施。
“福建、广西、湖广和江西,四地都要备兵待战,选调合适之人专理,即便不马上兴兵,也要防备李肆祸及他省。”
康熙下了口谕,大学士们应下,这是兵部和吏部需要详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