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一大早,天色还没有大亮,丹妮娅把我叫醒。我迷迷糊糊地问:“干嘛?你还要去跳蚤市场吗?”丹妮娅回答:“鹏,我不去跳蚤市场,我快一个月没有回过家了,我想回家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问:“今天晚上回来吗?”丹妮娅说:“我们学校明天组织学生体育比赛,我可以不用参加,明天晚上回来就行。”我看看时间说:“那我要万尼亚说一声,不过这个时间太早,他夜里和娜塔莎还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呢?现在去敲娜塔莎的房门不方便呀。你应该昨天和我说,我昨天和万尼亚打过招呼,现在就可以走了。”丹妮娅嘻嘻笑着说:“也许他们现在还在折腾呢。”我一把把丹妮娅搂过来,嘿嘿坏笑着说:“干脆你不要回家了,我们也折腾一天吧。”丹妮娅嘻嘻笑做一团。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等和哥打了招呼,拿上哥昨天带给我的人参和我自己带过来的茶叶,又在商场里买了一支亚美尼亚白兰地和一支格鲁吉亚葡萄酒。匆匆忙忙赶到汽车客运站已经十点多了,上午最后一班去丹妮娅家小镇的中巴车已经没有了座位,只有下午的中巴车才有座位。丹妮娅讲还有返程拉客的私家出租车,不过要凑够四个人才会走,我们于是往站前出租车集中的小广场走去。路过报刊亭的时候,丹妮娅说要去买份杂志路上看,我向前方小广场上的一座普希金塑像指了指,告诉丹妮娅我去看看塑像,要她买完杂志去那里找我。这座普希金塑像是座青铜塑像,身穿大衣打着领结的诗人驻足凝望着前方沉思,仿佛在思索着生命的意义,塑像基座上刻着诗人那最著名的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新西伯利亚的街道上有很多雕塑艺术作品,各种青铜雕像伫立在街头、公园、纪念馆和广场,几乎随处可见,他们都是俄罗斯历史上的著名人物,这些雕像栩栩如生高大伟岸,反映出俄罗斯民族的荣耀和对历史的珍视,对伟大人物的爱戴与崇敬。
我正在聚精会神地欣赏着造型优美的普希金塑像。突然背后有人对我说:“您好!年轻人。”我转过身去,现面前站着两个巡逻的警察,其中一个向我敬了个礼,要我出示护照,我把护照交给他,他看了看后把护照一合,冲我摆摆手说:“尊敬的中国公民请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我们怀疑你的居住登记有问题,要去核实一下。”我暗想,Tmd这又是要敲诈钱。我转过身向着四五十米外正在报刊亭挑选杂志的丹妮娅喊了一句:“丹妮娅!”丹妮娅转过身看着我,我向她招招手,她看到我身旁的警察后,迅付了款拿着杂志走过来。丹妮娅问我:“亲爱的怎么啦?”我回答:“他们怀疑我的居住登记有问题,要带我去警察局检查。”丹妮娅转过身对着警察说:“尊敬的警察同志你们好!请问我未婚夫有什么问题吗?他有没有犯什么罪?”警察有些惊愕地看着丹妮娅,检查护照的警察回答丹妮娅:“女士您好!我们只是怀疑这位中国公民的居住登记有问题,想带他去核实一下,并没有说他犯罪。”丹妮娅说:“那好吧,我们跟你们一起去警察局核实。”检查护照的警察看了看另外一个警察,另外一个警察向他使了个眼色,检查护照的警察把护照递还给我,然后对丹妮娅说:“算了,不用去了,既然他是您的未婚夫,那我们相信他的居住登记是没问题的。”
等警察走开,我向丹妮娅竖起大拇指说:“丹妮娅玛拉结次(好样的)!如果今天没有你的话,又被他们最少搞走个十万八万卢布的。”丹妮娅叹口气说:“没有解体之前,我们的警察不会是这个样子,现在警察的工资和我们做教师的工资差不多,都是少得可怜,所以他才会这个样子,他们不光对你们外国人如此,他们对独联体国家那些中亚过来的人也是一样敲诈。”我心里暗想,丹妮娅说的这个是一方面原因,本身俄罗斯民族就是个骨子里喜欢掠夺占有的民族。丹妮娅见我没说话,就问我:“你们中国警察会不会这个样子?”我揽住丹妮娅的腰,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中国的警察哪里会这个样子,他们对外国人很好,以后我带你去中国,你就知道了。”丹妮娅靠在我怀里说:“鹏,你真的会带我去中国吗?”我冲她挤挤眼做了个鬼脸“丹妮娅,你这么漂亮的,把你带回去卖了,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丹妮娅捶了我一拳,“你这坏家伙,嘴里没句正经的,我现在很想知道你会不会带我去中国?”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丹妮娅,你想不想跟我去中国?”丹妮娅回答:“我很想去中国看看。”我说:“你今天都带我回家看看,那我也要带你回家看看。”丹妮娅开心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找到了去丹妮娅镇上的出租车,有几辆破旧的拉达车在排队等乘客,几个司机站在一起聊天。排在第一位的车上已经坐了三个人,见我们是两个人,第一辆车的司机有些失望,继续大声叫着:“路宁那(丹妮娅家小镇的名字)还差一个人。”排在第二位车的司机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要我们先坐进车里等,等凑够四个人就走。在车里我问丹妮娅坐中巴一个人多少钱?坐这种拼客的私家车一个人多少钱?丹妮娅说,中巴车票一个人两万卢布,这种私家车一个人三万卢布。我要丹妮娅问司机,十万卢布拉我们两个人走不走?丹妮娅下车问司机,司机很痛快地答应了。
出了新西伯利亚城市,车子一路向东方向行驶,新西伯利亚位于平原地带,从车窗向外望出去一马平川。公路两旁都是大片荒芜的土地,很多土地上长满了枯草,感觉到这些土地已经很久没有耕种过。我问丹妮娅是不是这些土地很久没有耕种过了?还没等丹妮娅回答,司机就抢先说开了。司机讲,他以前就在国营农场上班,是拖拉机手,苏联时期国营农场都是大面积机械化耕作,后来苏联政府加大力量开油田,而对农业采取减产的政策,很多土地就闲置了。再后来苏联解体,政府没有钱,很多国营农场基本上处于倒闭的状态,再加上很多农业机械年久失修,现在荒废的土地就更多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尤里曾经对我说的那些话,以及他关于苏联解体和农业落后有关的见解,当时听了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看到眼前大片荒废的耕地,才真正有所感受。如此广沃的土地,老百姓却难以维持温饱,就连警察都靠敲诈外国人来赚外快补贴生活,一个航天军工高度达的国家,在经济上却一团糟,看来俄罗斯人只适合战争而不适合搞经济。
当我还在沉思中,车子已经到了小镇路宁那。按照丹妮娅说的地址,出租车到了丹妮娅父母的面包店。我们一下出租车,面包店里就迎出来一个容貌上和丹妮娅长得很像的,丰满但不算胖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我想这个应该是丹妮娅的母亲。中年妇女开心地拥抱亲吻丹妮娅了一下,中年妇女对丹妮娅说:“丹妮娅奇卡(丹妮娅昵称)你回来怎么提前通知我们一声?这个应该是鹏吧?”丹妮娅点点头,还没等丹妮娅张口给我介绍,中年妇女拥抱了我一下,对我说:“鹏你好!我是柳巴阿姨,丹妮娅的妈妈,丹妮娅在电话里已经和我说过你了。”我说:“柳巴阿姨您好!很高兴见到您。”这时候一个五十来岁高大的中年男人从面包店里走出来,先是拥抱亲吻了丹妮娅一下,然后伸出大手和我用力握了一下,中年男人自我介绍说:“鹏,你好!我是丹妮娅的爸爸瓦西里。”看来都不用我做自我介绍了,我对瓦西里说:“您好!瓦西里叔叔。”丹妮娅父母的面包店很小,除了卖面包外还卖些罐头面粉盐之类的生活用品。我们在店里只停留了一下,柳巴关了店门,瓦西里开着他那辆看起来还不算破旧的拉达车带着我们回了家。
丹妮娅的家座落在一条小河边,有很大的院子,一排五六间房间的平房,房前有一个小木头房子,丹妮娅告诉我那是般尼亚(俄罗斯浴室),院门口趴着一只懒洋洋的黄狗,见到丹妮娅后黄狗兴奋地爬起来围着丹妮娅转来转去。房后有几亩的土地,丹妮娅讲是家里种蔬菜的田地,房后还有一间牛棚,里边圈养着一大一小两头奶牛。我悄声对丹妮娅讲:“你家是个地主。”丹妮娅听了呵呵笑起来。
丹妮娅正领着我房前屋后参观着,这时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胖胖的七十来岁的老太太,丹妮娅一下子跑上去搂住老太太,然后对我说:“这是我奶奶。”我走上前,老太太拉住我的手说:“这是鹏吧,我是奶奶阿尼亚。”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人参双手递给老太太“阿尼亚奶奶您好!这是送给您的礼物。”老太太接过人参看了看说:“我知道这是人参,很贵重的礼物呀,谢谢你鹏奇卡(小鹏)”说完,老太太要我们进房子里喝茶。
进到房间,我从包里把茶叶和酒拿出来,丹妮娅说:“这是鹏从中国带过来的茉莉花茶,非常香。”柳巴说:“我去烧水,我们现在尝尝鹏的茉莉花茶。”一边喝着丹妮娅妈妈赞不绝口的茉莉花茶,我们一边聊天。阿尼亚奶奶和我讲,丹妮娅有个姐姐嫁到了克麦罗沃(挨着新西伯利亚州的克麦罗沃州的州府,离新西伯利亚不是很远)一个弟弟在服兵役。这些丹妮娅已经都和我讲过,我想老人家应该都喜欢聊这些,无论俄罗斯的老人还是中国的老人,所以我就很认真地听着。
看时间已经中午,丹妮娅和柳巴去厨房准备午餐。我和瓦西里在客厅里聊天,瓦西里讲,他原来在当地的国营农场做经理,后来政府不给国营农场拨款,农场经营不下去倒闭了,他才开这家面包店。我说了我们公司也许将来会在新西伯利亚开农业项目,引进大棚种植技术,瓦西里听了十分感兴趣,他说他可以帮我们联系。
吃过午餐,瓦西里和柳巴去了面包店,阿尼亚奶奶去午休。我给罗曼打了个电话,要他后天早上接我。打完电话,丹妮娅问我要不要去洗个般尼亚?我连连点头说好,于是我们点火烧柴,虽然丹妮娅家的般尼亚比较简陋,但是也同样别具风情,里边的装修格局和伊尔库斯科我洗过的般尼亚差不多,只是没有了淋雨,更谈不上游泳池,需要自己用盆来冲水。和丹妮娅用桑树枝互相拍打身体,看着渺渺水汽中迷人的美女酮体,这种火辣艳情的感觉美妙得无以言传。
柳巴准备了非常丰盛的晚餐,我和瓦西里喝完一瓶白兰地后,瓦西里觉得没有尽兴,又找出瓶伏特加要和我一起喝,被柳巴严厉地制止住了。丹妮娅悄声告诉我,如果要她父亲放开喝,他父亲控制不住,可以连喝几天,天天会喝醉。晚餐后,丹妮娅拉着我去了镇上的俱乐部,那里刚好有周末舞会,随着手风琴优美的音乐我和丹妮娅相拥着跳起华尔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