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说着,她微微卷起自己宫装一角,淳于敷惊讶发现她白皙如玉的胳膊上头竟然青紫了一片。
“王妃,这是?”
高畹兮叹道,“王爷发病前又发狂了。本宫当时恰好在场。”
其实她脖子上的青紫淤痕更严重,王爷也不知道是把她当成了谁,一个劲的说有人要害他,掐着她的脖子不肯放,要不是及时冲进来的女官,她恐怕已经去地府里了。
“连症状都如此相似,果然是相同的毒……不过,只有毒也不至于如此,看来还是有病……”可这病说是历代皇族间流传的病也并不为过,钱玉又怎么会有呢?
莫非……那个人让她监视的人就是钱玉?可显然,钱玉的女子身分是个妨碍,那个燕宝示才是真正的前朝帝王子嗣啊。
淳于敷暗自思量片刻,为了多了解这病,她又问说,“敢问王妃,这病还有什么别的特征没有?”
“有的……”显得难以启齿的样子,她踯躅了一会儿才红着脸小声道,“据本宫所知,皇室里但凡有这病的,在房事上都有些……特殊的癖好。”
淳于敷愣了一下,“比如?”
高畹兮脸红得能滴血似的,“比如,王爷喜欢未□□的女子,京都的陛下偏好生过孩子不久的女子,摄政王不大爱女色所以不知,而前朝的显宗,据说极喜欢别人的妻子。”
就连见多识广的淳于敷听见这些都忍不住咋舌,怪不得清河王的姬妾这般多,敢情是用过就丢么?
这些皇族,果真是平常娇生惯养惯了,尽想着瞎折腾。
“咳,恕文施直言,王爷这病怕是回天乏术了,王妃还是想想,如何备办后事吧。”
看她脸红得厉害,淳于敷也不好再说什么,丢下一句话,便想要告辞。
高畹兮挽留她,“淳于姑娘还是在府里用了晚膳再走吧,此刻回去县守府,怕有些扫人兴呢。”
第105章第105章
她今日备了酒菜,可是等女官们将菜肴摆好时,她才惊觉,偌大一个王府,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与她同席而坐喝酒的人。
夏时已至。
院落外蔷蔓遍生,映了满院的绿,连屋子里都照绿的亮堂起来。
围了幔帘的屋内,一身素白宫装的女人浅浅淡淡的笑,细细看看,就能见到那抹笑容里藏了些寂寞和几分忧郁。
床上被锦缎盖了的男人还是死气沉沉的躺着,脸色灰黑,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看情形,怕是活不过几日了。
今日是端午,好歹,也是个可以让一家团聚的日子。可她,却只能守在这座一丝温情都没有的王府里,守着一个比她大了十几岁快要病死的男人身边。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使父亲疼爱她,慑于礼法,他也是不会允许自己擅自离开王府,回去京都的。即使,这王府的主人即将薨逝。
高畹兮浅笑叹息一声,看看自她说完话后,就冷着脸不语的淳于敷,道,“淳于姑娘若是不乐意本宫也不便强求,还望淳于姑娘回去后,莫要与人谈及此事。”
她留淳于敷,本意是寻一个说话的人,不扫今日度节日的雅兴,淳于敷理解的,不扫人兴,却又是另一重意思了。
她本就是钱府的客人,客居在钱府时,虽与钱玉木雪年岁相近,但毕竟她们是明面上的夫妻,她一个外人,平日就总是叨扰她们了,如今难得的休沐日,再不留些时候让她们独处,可就是不识趣了。
想想,她便点了头留下来。
高畹兮眼睛一亮,对她笑得和初春时盛开的花似的,“淳于姑娘等着!本宫这就去唤人备酒菜!”
看着原本还满脸哀怨的高畹兮瞬时和得了糖的孩子一般,眉飞色舞地唤女官去备酒菜,无奈的摇摇头。
她的夫君还奄奄一息的躺床上呢,她却欢天喜地的去准备酒菜,真的是。方才不还说这清河王待她如亲妹么。
得亏了这王妃的父亲是大士族,她身分尊贵,否则,以她的性子,真不知道她该怎么在这王府里立足。
***
天清日朗,庭院里处处都弥漫着艾草和菖蒲苦涩的香气。
木雪指使着丫头们把新翻的被子罩面拿出来晾晒外头,于是处处都是日头晒在被子上那种暖融融而又清新的香味了。
天地安宁,日午了。让丫头们收拾好东西,便让她们和小厮各自下去吃酒了,她自己拿了一壶花酒往摆好酒菜的亭子里走时,钱玉早已在那边了。
拿着一根棍子,撇来撇去的弯成一个弧度,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把花酒搁在石桌上,她奇怪道,“你做什么呢”?
“我在试试,怎么样才能让弓箭杀伤人最多。”钱玉皱眉道,“柔然人都是骑兵,咱们中原人又不习惯在马上打仗,只能在这些武器上做做功夫,不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真阻得住那些人……”
说着,她眉头愈揪愈紧,索性把手里的棍棒放下,落寞笑了笑,拿起酒壶,“算了不说这个了,吃酒吃酒。”
“先别忙吃酒。”木雪按住她拎着酒壶的手,取出来两个荷包,一手一个捏在手心里,只露出荷包的一角,对她微笑道,“你先前不是问我要荷包么,呐,我前些日子闲下来时方巧做了一个,不过,我手上只有一个是做来送你的,还有一个是我差使丫头们买来的,你来猜猜,若是中了呢,就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