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校长停顿下来,伸手比了个二,第一,真相是女生纠缠你先生,可不知为何,你先生强硬地拒绝了她,她报复心起,编造了爆料;第二,你先生确实是性骚扰了人家,被女生要求一个说法,但你先生恼羞成怒,当众对女生施加了暴力威胁,女生受到屈辱,绝境之下,决定爆料反击。
听完了校长的假设,苏莞尔试图做出解释,却被对方拦住了,只听得他接下去道:苏老师,我这样讲并不是在难为你,各人的看法不同,我们应当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质疑。
我明白。苏莞尔声音涩哑,蜷在膝上的手一瞬间掐紧了手掌心。
你说只有这一个视频,这件事只怕会很难办。校长叹了口气,看着对面脸色惨白的苏莞尔终是于心不忍,便先让年级组长暂时做了回避。
年级组长满脸愕然,但仍是服从了指示,将要合上门的时候,不禁又朝苏莞尔的背影投去了几缕同情的目光。
等到门锁传来一声被扣上的声音后,校长才斟酌着开口道:这件事,你有同你的家人讲过吗?
苏莞尔不由疑惑,不明白校长为何突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去。
嗯,孟书记,你有同她讲过吗?
苏莞尔猛地恍悟过来,她惊讶校长如何会知晓这其中的关系的,连指尖刺破了掌心的皮肉都顾不得了,您
先别激动,校长出言安抚,我不是有意要打探你的隐私的,很早之前了吧,有次去局里开会,正好碰上就跟她聊了几句,临分别时她顺嘴问了你一句,所以我想你们可能是有些亲属关系在的。
原来是这样。
苏莞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万幸对方没有了解得太深,我自己可以解决,不想麻烦别人。
苏老师,这件事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我刚才提出的两种假设,你有办法反驳吗?家长的顾虑,你有办法消除吗?教育是一家之本,他们不会放心将孩子交给一个伴侣可能存在根本性问题的老师的。
我知道,如果真的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苏莞尔停顿了片刻,艰涩道:那我也能够接受。
说到底,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拿这件事来麻烦叶家人。既然说好了要分手,这样牵牵扯扯的事,就没必要让老宅那边知道了。
那你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吧,校长也不再相劝,最快明天,我会安排一次双方的会面。
好的,麻烦您了。
这一次,年级组长没有等在办公室外了。
苏莞尔长舒了口气,顺着楼西侧那部少有人使用的楼梯,慢慢走下了长到令人犯晕的台阶。
气象说傍晚会下雨,回廊外,此时已掀起了阵阵小风。树影摇晃,桂花的香气弥散开来,沁着丝深秋的寒凉,无端叫人觉得冷寂。
远处的云层积蓄起来了,压得很低,蓬蓬得像是团灰扑扑的、被浣洗出来的泡泡。
苏莞尔记起早晨出门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带伞,如果这一路都淋回家的话,那就真要成一只落汤鸡了。
光是想想,苏莞尔都觉得太倒霉了,怎么所有不好的事,都落到了她的头上呢?
苏莞尔牵起嘴角,尝试让自己变得开心一点,但太累了,用力的分明是嘴唇,眼睛却先天气一步,委屈得下起了泪雨。
哇,我怎么哭了?苏莞尔嘟嘟囔囔的,手忙脚乱地擦掉了眼泪,但眼眶里泛滥了似的,不停有热泪涌出,到最后,她只能作罢,任由泪水肆虐。
有一瞬间,她想,去他的工作,去他的性骚扰,解释不清就解释不清吧,这儿不要她,她走就是了。
又或者这座令人伤心的城市也不要她,她也走就是了。
她这样孑然一身的状况,去哪儿又有什么所谓呢?
PS:为苏老师种下了一颗离开的小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