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亨利是我唯一的家人。三年前我和男人分手后立刻买了它,就连去骑自行车十五分钟就能到的事务所上班,也天天带着它。
下午一直在看书,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我总是不知如何打发时间。
“去散步吗?”
我对亨利说。我们在附近走了走,又回来了。
我忽然想起从早晨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便开始做西式炒蛋。这时门铃响了,健站在门口。
“开什么玩笑,有事吗?”
一见到健,语气就不由得强硬起来,这是因为我内心空虚。
“恭子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你一个人非常无聊。”
健边麻利地脱鞋边说。他手中拎着两个大袋子。
“于是你就有求必应地过来了,看来你很有时间呀。”
“不是有时间。”健扭过头,直直地盯着我的脸说,“不过呢,我觉得是个机会。”
健总是如此,先让人一头雾水,又立刻调侃着搪塞过去,这算不上温柔体贴。去对别的女人来这一套吧!
“你安静点。”
我焦躁地训斥兴奋得呼呼乱跳的亨利。
“你不能跳。兽医说了,你这个品种的狗腰力比较弱,不能乱跳。”
我感觉与其是对亨利,不如说是对健发牢骚。
健没有表露丝毫的担心,说:“真是个奇怪的兽医。”
我和健在学生时代就已相识,从“朋友”发展为“有肉体关系的朋友”,然后又成了“没有那种关系的朋友”。但我们从未发展成恋人,健就是和我有着这种关系的男人。他在糕点公司工作。不论我有没有恋人,就算他自己有恋人的时候,他也会忽然打来电话,或像今天这样忽然造访。我的妹妹恭子一直认为,这是因为健喜欢我。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就是这种性格。
“我要做大乱炖,还带来了冻得叮当响的伏特加酒,边吃乱炖边喝伏特加吧。”健说。
我觉得这是奇怪的组合,就像健这个人一样的奇怪组合。
“可我刚做好西式炒蛋。”
我原本想大声抗议,可语气听起来并没有期待中的坚定。
“那就当亨利的晚餐吧。”健说。
我飞快地转了一下眼珠。
“开什么玩笑,那东西对亨利来说太油腻了,如果体重继续增加,对它的腰不好。”
健笑了。“玲子,你太古板了。”
健的大乱炖非常费时间,他说要先用筋肉炖汤。
“这也太麻烦了。”我毫不客气地说,“而且做乱炖时,一般用海带和干木鱼炖汤。”
我自己从未做过,可还是这样断定,至少去年去世的母亲就是这样做乱炖的。
屋子里飘满了暖暖的香味,我觉得待着难受,关掉了健打开的电视。
“为什么要关掉?”
“太吵了,我不喜欢电视。”
健手拿长筷子,像看门人一样站在不锈钢锅旁。他曾惊讶地问过我:“玲子,你连砂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