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一面接了下来。玉钏便向一张杌子上坐了,莺儿不敢坐下。
【蒙侧批:两人不一样写,真是各进其文于后。】
这里郝永忠比较随意,莺儿则依旧保持着君臣礼节。
袭人便忙端了个脚踏来,【蒙侧批:宝卿之婢,自应与众不同。】
莺儿还不敢坐。宝玉见莺儿来了,却倒十分欢喜;忽见了玉钏儿,便想到他姐姐金钏儿身上,又是伤心,又是惭愧,便把莺儿丢下,且和玉钏儿说话。
这个细节说明莺儿难得来一次,但是这样他还是更注重郝永忠。
袭人见把莺儿不理,恐莺儿没好意思的,又见莺儿不肯坐,便拉了莺儿出来,到那边房里去吃茶说话儿去了。
这里麝月等预备了碗箸来伺候吃饭。宝玉只是不吃,问玉钏儿道:“你母亲身子好?”
玉钏姓白,只因他们大顺军出身的军队,大多喜欢带着白色毡帽或白布,所以当时人多称呼他们为白冒毡。
玉钏儿满脸怒色,正眼也不看宝玉,半日,方说了一个“好”字。
这个细节可以看到,郝摇旗一开始对韩王是不大看得上的,但是韩王很会放低姿态。
宝玉便觉没趣,半日,只得又陪笑问道:“谁叫你给我送来的?”
玉钏儿道:“不过是奶奶太太们!”
宝玉见他还是这样哭丧,便知他是为金钏儿的原故;待要虚心下气磨转他,又见人多,不好下气的,因而变尽方法,将人都支出去,然后又陪笑问长问短。
韩王想低声下气,又见人多,还是把人都支出去了,才赔笑着哄好了郝永忠。
那玉钏儿先虽不悦,只管见宝玉一些性子没有,凭他怎么丧谤,他还是温存和气,自己倒不好意思的了,脸上方有三分喜色。【蒙侧批:也着实不过意。】
从这里看,郝永忠还是个比较朴实可爱的将军,这也印证了那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
宝玉便笑求他:“好姐姐,你把那汤拿了来我尝尝。”
玉钏儿道:“我从不会喂人东西,等他们来了再吃。”
宝玉笑道:“我不是要你喂我。我因为走不动,你递给我吃了,你好赶早儿回去交代了,你好吃饭的。我只管耽误时候,你岂不饿坏了。你要懒待动,我少不了忍了疼下去取来。”
说着便要下床来,扎挣起来,禁不住嗳哟之声。
玉钏儿见他这般,忍不住起身说道:“躺下罢!那世里造了来的业,这会子现世现报。教我哪一个眼睛看的上!”
【蒙侧批:偏于此间写此不情之态,以表白多情之苦。】
一面说,一面哧的一声又笑了,端过汤来。
宝玉笑道:“好姐姐,你要生气只管在这里生罢,见了老太太、太太可放和气些,若还这样,你就又捱骂了。”
玉钏儿道:“吃罢,吃罢!不用和我甜嘴蜜舌的,我可不信这样话!”
说着,催宝玉喝了两口汤。宝玉故意说:“不好吃,不吃了。”
玉钏儿道:“阿弥陀佛!这还不好吃,什么好吃?”
宝玉道:“一点味儿也没有,你不信,尝一尝就知道了。”
玉钏儿真就赌气尝了一尝。宝玉笑道:“这可好吃了。”
玉钏儿听说,方解过意来,原是宝玉哄他吃一口,便说道:“你既说不好吃,这会子说好吃也不给你吃了。”
宝玉只管央求陪笑要吃,【蒙侧批:写尽多情人无限委屈柔肠。】玉钏儿又不给他,一面又叫人吃饭。
根据历史我们知道后面的结局,这是双方在大陆上维持的最后一个明朝政权,经过一年的抵抗,终是不敌清军,二人双双殉国。包括这里的袭人潘应龙也一并自尽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