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然而夜宴今天的运气似乎真的不是很好,走到半路上居然下起了雨来。心事重重的夜宴完全没有想到要找个地方躲雨,而是继续走在雨中想着自己的事情。
&esp;&esp;每一个经过夜宴身边的人都是行色匆匆,急于找一个避雨的地方,他们看向夜宴的眼神有不解有诧异,然而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没有哪个陌生人会在这时候走上来问一句“你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躲雨?”
&esp;&esp;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各种颜色的雨伞慢慢多了起来。夜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尽管他已经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esp;&esp;回到家,夜宴径直走回楼上,甚至都没有跟管家林叔打招呼。林叔看着浑身湿透的夜宴,赶忙叫佣人将去弄了热姜汤。把姜汤送到楼上的时候夜宴已经进了浴室,管家听到哗哗的水声终于稍微放心了,知道洗个热水澡还好,不容易感冒。捡起地上的湿衣服,出门的时候林管家留了一条门缝。
&esp;&esp;他看得出看出夜宴心情好像不太好,但也没有冒然上前询问。做皇甫家的管家一辈子,就算皇甫谨言他们从来不拿他当下人,他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esp;&esp;晚上皇甫敬辉回来,管家已经准备好晚饭,皇甫谨言出差了,两个星期内都不会回来,到时候估计会直接去杨老爷子的寿宴。
&esp;&esp;“林叔,夜宴怎么还不下来?”
&esp;&esp;林叔微微鞠躬,“大少爷,今天小少爷回来的时候好像心情不太好。而且今天小少爷下课是自己走回来的,没让司机去接。淋了一身的雨。我给他送了姜汤上去,也不知道小少爷喝了没有。”
&esp;&esp;“哦?”皇甫敬辉挑眉,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esp;&esp;楼上夜宴的房间,管家留的那条缝隙还在。他就是怕晚上小少爷还不愿意下来吃饭,大少爷上去叫人也能不被拒之门外。
&esp;&esp;轻轻推开门,毛绒软拖让走进去的皇甫敬辉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esp;&esp;夜宴正在床上睡着,盖着薄被白皙的肩膀和手臂都露在被子外面,偏着头,眉头微微皱着
&esp;&esp;皇甫敬辉走到床边,看着夜宴熟睡的模样。完美的唇形勾起浅浅的皇甫敬辉嘴角愉悦的弧度,夜宴睡觉的样子很好看,要是没皱眉头就更好了。也不知道他一个在校学生天天哪来那么
&esp;&esp;多烦心事,连睡觉都皱着眉头。他每晚都是这样么?这样想着,皇甫敬辉的笑意又慢慢消失了
&esp;&esp;谁没做过噩梦?
&esp;&esp;昏睡中的夜宴正在做着一个漫长的噩梦。梦中的他回到临死之前。在梦中,夜宴再一次体会到濒死的痛苦和无尽的悔恨。死亡从来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临死前的挣扎与绝望,更何况那时候的夜宴并没有一心求死,他强烈地渴望自己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报仇。
&esp;&esp;“不要!不要!放开我!不要!”夜宴说起了梦话,双手激动地挣扎挥动,表情痛苦不堪,眉心的沟壑只深不浅,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按说这样的天气本不该再出汗了。
&esp;&esp;皇甫敬辉看着心惊,抓住夜宴胡乱挥动的双手握在怀中,“夜宴!醒醒!那只是梦!”他不知道夜宴究竟梦到了什么,但这样脆弱恐惧的表情还是让皇甫敬辉震惊,在此时夜宴的身上他看不到一丁点从前的不可一世。
&esp;&esp;磁性而硬朗的声音传入夜宴的梦中。
&esp;&esp;皇甫敬辉?他在么?不,他不在,是他把自己赶出家门,在自己被人杀死的时候他也不在他的身边!他从来都不在自己的身边!夜宴仍旧丝死死闭着眼睛,皇甫敬辉……
&esp;&esp;“夜宴!听得到我说话么?我就在这里,夜宴!”
&esp;&esp;他在叫我!皇甫敬辉在叫我!是真的!这是皇甫敬辉的声音,这是他的声音!
&esp;&esp;黑色的睫毛轻轻颤抖,梦中的意识渐渐远去。可夜宴还是觉得眼皮沉重,不管他怎么努力都睁不开。所有的感官在慢慢恢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人握在怀里,是皇甫敬辉么?只要他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这人了。能在刚刚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人在自己身边,这是从前的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了。
&esp;&esp;无边的黑暗中出现两道白光,很细很细的两条,渐渐变大,直到看清皇甫敬辉那张带着几分担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