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芙自然明白,她继续回答:“陛下,凡事有因必有果,一个人身子若是没有全然衰败,圣女殿用些秘法,或可一试,觅得一线生机,让那人再活一旬年,也是可以的。可若是身子有暗疾,又没有根治,等身子全然衰败,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法子救。
索性本座把话说的再透彻些,所谓气死回生,不过是身子短暂的失去气息,犹如龟息一般,用特殊的秘法将人唤醒而已。
只是这样做,施行秘法的人却要用阳寿二十年去换,倒行逆施,违反天地法则,必将承受天谴,这也是历代圣女无法长寿的原因。为天子,为天下黎民,必然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当听完黛芙的解释,永嘉帝有些释然,原来起死回生是要用人家圣女的阳寿二十年作为代价,这,一般人是不会同意的。
“原来如此!”永嘉说的意味深长,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而是继续问下一个:“圣女可占卜出下一任天子是朕的哪位皇子?”
黛芙想:不愧为天子,问的两个问题真是让人无语。她依然平静的回答:“陛下,圣女殿传承千年,从不参与皇室事务,也不会提前占卜下一任天子是谁,陛下选定储君是谁,圣女殿遵陛下旨意行事就是。
本座也知道陛下的考量,我外祖家毕竟是武将世家,陛下怕祭祀府、荣国公府及忠勇伯爵府形成一股势力,加上圣女殿,确实是一股不小的势力。然,我三家只想平静的过日子,并不想卷入夺嫡之争,谁做储君,我们三府只要不犯了通敌叛国的大罪,就可高枕无忧,继续享受富贵荣华,何苦跟陛下作对呢?
祭祀府是圣女殿的守护之家,圣女殿乃上古颛顼大帝支脉,秉承上古传承,以祭祀立府,圣女殿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历代圣女乃上天的使者,上天给了她能预测未来的能力和救死扶伤的能力,不是为了让在享受人间富贵和陷入权利的旋涡的。
那样,上天会毫不犹疑的收回圣女的能力,降下天罚。没了预知未来的能力,没了救死扶伤的能力,也就没有圣女殿和祭祀府,那她还有什么价值值得皇室各位皇子拉拢?
今日本座索性把这话挑在台面上说,并不是表忠心,也不是轻视陛下和皇室,只是想把圣女殿和祭祀府的真实想法与陛下相说。
不管是内忧还是外患,我大虞都经不起内耗。纵观历史,覆灭的王朝,往往都是从内耗开始。我想陛下乃明君,圣明烛照,定会明白。
圣女殿是只为解救天下黎民,造福苍生。不应该被有心人利用,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也不该是挡箭牌和倒霉的筏子。圣女殿是天下百姓的信仰,有圣女殿在一日,陛下的统治就顺利一日。
天下祭祀正统,为圣女殿,千年来,多少邪教想学习圣女殿,甚至想取代圣女殿,无一成功。不是他们不厉害,而是他们心术不正。
自姜子牙封神榜以后,这世上,除了三清真人就是我圣女殿。也是武王伐纣之后,三清真人在没有明确的扶持哪位人间帝王。
按着封神榜的说法,人间的帝王和将相,乃九重天的仙人,来人间不过一场历练,渡劫,回归天庭后,就是飞升。
封神榜上,哪怕是那昏庸无道的商纣王,死后也是升仙的,他的儿子殷蛟,同样位列仙班。
虽然我们都没看到到,古书却有记载。某种意义上讲,圣女殿也是跳出红尘外。希望本座说了这么多,陛下可以释怀。”
黛芙一口气说了一堆话,真是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她看上首的永嘉帝面容也在一点点的放松,能看出来,他在思考自己所说的话。
永嘉帝短暂的思考后,出声:“圣女此番言语,不可谓不掏心窝子,朕明白圣女的顾虑,圣女大可放心,只要有朕在一天,绝对会给圣女殿一方安宁,不会搅扰圣女殿的修行。”
“谢陛下!陛下圣明!”黛芙行礼。
“话虽如此,朕还是想请圣女为朕占卜,朕的哪位皇子为上天属意的下一任天子?”永嘉帝又提起储君的话题。
黛芙看了永嘉帝一眼,知道他是铁了心想知道储君是谁?黛芙猜不透永嘉帝真实的想法,便回答:“陛下!您尚在壮年,既然一直未立储君,想必是成年的储君伯仲相当,才犹豫不决。若是您想在成年皇子选储君,可谓对陛下是威胁。
各位皇子都是孝顺的,也是明理明义之人,但皇权至上,谁也不好说。若是从年幼的皇子当中选择储君,怕是成年的哥哥们不会让他活太久。
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本座不愿意,我想陛下也不愿意做。既然如此,陛下龙体康健,何不再等等。时间是个好东西,时间长了,谁是人,谁是鬼,都可看清楚。
况且,能做天子的人,哪个不是要经历七灾八难的,就是如陛下这般睿智勇武的人,也是差点殒命在夺嫡的路上。
陛下的储君,此刻正是潜龙在渊之时,若是此时本座占卜出储君,他怕是要即时殒命啦!还望陛下三思。”
永嘉帝能做皇帝也不是平凡人,听出黛芙的弦外之音了,便笑着出声:“圣女与朕说的可真是直白,如此与朕说话的,这天下间也只有圣女一人。就算你那祖父,怕也是不敢如此。圣女就不怕朕吗?”
黛芙抬头直视永嘉帝,轻轻摇头:“能做天子的,哪个会是迂腐之人,哪个不是心明眼亮的。本座不是您的辅政大臣,不需要揣度圣意,只需要实话实说。能一次说明白的,不要让陛下召见第二次。
本座与陛下唯一的交集也就这点事,再无其他。不是一个环境下成长的人,想法和所求更是相差甚远,若无关乎百姓之事,本座与陛下并不需要会面。本座与陛下各有使命,这一生都不是为自己而活,身后有万千众生,谁都不能任性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