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想得很长远,他总是很乐观的面对失败,也许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默默等候了十多年,被我拒绝了十几年,依然从不气馁,从头再来。
我从来没有见他因一场战争消沉,他总能让自己很忆僦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抖擞精神再投入下一轮的战争。他说他这一生最大遗憾并不是没有将所有土地踏在他脚下,而是他无法获得一个女人的心,一个他用尽所有心血去爱的女人。
他说这是他一个人的战斗,孤独而寂寞,因为对手一直不肯出招,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透胄的落寞寂寥。
其实他不知道他已经赢了,对他我已经无从去恨,多年的日日夜夜慢慢变成了生死相依,多年的默默守候,渐渐变成了心灵的休憩处,恨淡了,情长了,也许这些仇恨是我刻意去淡忘了,也许是在他慢慢感化下,心再也硬不起来了。
听他之前的描述,我猜狄离是受伤了,并且伤得不轻,也许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局,即使是伤,即使是重伤,只要性命还在,希望就在。
我追随瀚骁十余年,他人生只经历了两次挫折,一是瀚狄之战,都损兵折将,两败俱伤,第二是瀚沧之战,这一战刚开始异常顺利,他一连攻陷了沧国十座城池,势如破竹,但就在最重要的一个城那里被阻隔,久攻不下,听说守城者就是沧国将军沧祁,他说的时候眼里带着赞赏,因而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因为可以被他赞赏的人不多。
他这一生我也只听他赞赏过两个人,一个是狄国的狄离,第二个是沧国的沧祁,但如果让他知道我与狄离曾发生的事情,我也曾经怀过狄离的孩子,不知道他又会作如何感想?
他说这个狄离倒智谋得了,他说那个沧祁倒是一条好汉,但两个人同样精得要死,狡猾得如狐狸一样。
“沧祁精不精我不知道,但狄离他如果是聪明的,又怎会被莫忧玩弄于鼓掌之内?如果是聪明,又如何被一言半语蒙骗?”
“那个沧祁配我风儿倒也不错。”他自言自语地说,说完摇摇头笑了。
“配我们风儿?我们风儿还很小?”在我意识中,能让瀚骁佩服的人应该也不年轻了,起码也如狄离一样的年龄。
“你在说什么呢?那个沧祁还小得很,比我们风儿大不了多少,看来我对这丫头还是太松了,我得站她变得更强一些,否则她以后面对那个沧这离的时候会吃亏,他的武功在她之上,我应该这次带着她出征,但我却想她多陪陪你。”
我想不到他大加赞赏的沧国将军沧祁我以后也有机会看到,我更没有想到他这一生居然真的跟我的风儿纠缠上,他就是寻负责让他开窍的人,只可惜瀚骁已经永远无法看到。
时间流逝,在不知不觉间,风儿就已经十三岁了,而我也不再年轻,走过年少时瑰丽的梦,梦破灭后从残酷的现实中走出来,再回首已经人事全非,有时候总是觉得悲凉。
早上起床我轻轻帮瀚骁梳理着他那柔顺的发,梳着梳着手停止了,我看到了他的一根白发,夹在黑发中是那么刺目,我的手禁不住抖动了一下。
他转过身子握住我的手,我有什么异动总是逃不过他的双眼。
“怎么?发现白发了?”他问我,我笑着点点头。
“看来骁老了,但我的颜儿却依然年轻。”他感叹地说,声音带着一丝伤感。
“十年弹指一挥间,无数日日夜夜的等待与守候,颜儿,我这一生真得等不到你了吗?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我依然无法走进你的心,在你的心留下痕迹吗?”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让人绝望的哀愁。
我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绝望过,也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哀伤过,即使是兵败,即使是敌国狠狠反击,他从来都是斗志昂扬,他从来都是笑容灿烂如骄阳,让人感受到快乐,让人在他的笑容中吸取力量。
其实他依然年轻,他的脸庞依然俊朗,只是那颗心却历尽沧桑泡爱煎熬。
“颜儿,骁真得很希望在有生之年,亲自为你披上嫁衣,揭开头纱,颜儿一定会美极了,骁想成为你名正言顺的男人,我想有一次真正的洞房花烛夜,我真的很想很想。”他没有看我,朝窗外看去,但我却从眉眼处看到了哀愁。
“攻陷不了的国家,有我的风儿接替我,但你是我唯一的遗憾,十几年的守候我不想只是抱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我不愿意只得到人有爱的相伴,你明白这十几年我心中的煎熬吗?颜儿为什么要这样折磨骁?为什么要让我获得甜蜜的同时又伴随着痛苦?”他的声音已经哽咽,压抑的声音让人心酸难过。
那天晚上他旧重提,眼神热切,带着最后一丝渴求,而我依然没有答应,而他也跟往常一样不说话,转身离开账主心出了外面,但那晚我竟然无法再安然入睡,就是躺在床上也是如此不舒服,这是那么多年他夜不归,我第一次出外面去找他,之前的十几年,我从来不知道他同样的夜晚究竟去做了什么?
巡夜的士兵看见我出来,有点惊讶,因为我平时出来的次数就不多,何况是出现在半夜三更的。
“瀚王呢?”我问
“在那边,不过瀚王不准我们过去打扰他,所以我们不敢带夫人过去。”他们指了指前方,夜色苍茫,我竟然看不清前方的他在哪里?我只得一步步按着士兵们指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一个小山丘,他以前经常带风儿和我一起过来这里吹吹风,看看云,而我总是静静地靠在他身旁。
我还没有看到他的人,就已经闻到一阵浓浓的酒味,我对酒一点不陌生,而他平时却从不贪杯,我极少看见他喝酒,今晚他竟然喝得酌酊大醉,倒在地上,眉头紧皱,满脸痛楚,看着满地的酒坛子,我觉得触目惊心,他怎么就喝了那么多?就算他是酒量很好,也不可能不醉?他是想一醉解千愁,如我当初那样吗?但他却不酒入愁肠愁更愁。
我摸了一下他的脸,冰凉冰凉的,我正准备回头叫人将他抬回去,他却突然拉住我的手含糊不清地说:“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