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身上还疼吗?”
“不疼了,他这一脚其实不重,你忘了风儿身怀绝技吗?”她已经懂得安慰我,她已经懂得让我放宽心。
寒冷的夜我娘俩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彼此温暖着,彼此依靠着。我也以为自己够坚强,以为我为了风儿能忍受所有的苦痛,但我却发现我不行,我真的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一种屈辱,是一种痛苦,瀚暮的出现,他的暴行,几乎颠覆了了我所有生的意志,我几次拿起刀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想要了断一切,但每次刀子即将划下去的时候,我就会看见风儿坚强而苍白的笑脸,我就会看见她被铁链捆绑着的双脚,手还是软了下来。我开始做噩梦,梦中总是瀚暮将我压在身下的片段,我在半夜惊醒的时候,满头大汗,而风儿睁大眼睛担忧地看着我:“娘,你是不是想起父皇了?要不风儿弹无忧曲给娘听?”她的声音真好听,如天籁一般在寂静的夜回荡。我抚摸着她的发丝,她真是一个好孩子,但她又怎么知道无忧曲就是我的噩梦?我以为他只是会来一次,但没想到他来的次数却越来越频繁,恐慌到了极点许是麻木了,他来的时候都会将风儿赶得远远的,看着风儿离开的背影,看着她回眸时的哀伤,我觉得很悲凉,真的很想哭,真的很想紧紧搂住她。
他也如瀚骁那样叫我颜儿,他的声音慢慢地也如他一样低沉醇厚,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的手臂一如既往地有力,他的怀抱也如此温暖,我真的以为是瀚骁回来了,我想念他了,我紧紧地搂着他,我积极地回应他,我娇喘连连,他气喘吁吁,但当我看清楚那张脸时,当我看到他迷乱的双眼时,我的头脑一片空白,羞愧得无地自容,我怎么可以将他当作是瀚骁?怎么会这样?我慌乱地穿衣服,茫然地梳理头发,我低下头找鞋子。
“你在干什么?”我弄出的声音可能惊扰到他,他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我,我脸色苍白地看着他,我怎么会将他当作是瀚骁?他是恶魔。
“刚才不是好好地吗?现在又是为什么?”他问我,他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有恨但也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
“你离开,你赶紧离开,我不想看见你。”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我甚至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他突然用手勾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我扭头不看,他却蛮横地要我直视着他,在我正想要再次扭开头时,他的手紧紧箍住我的头吻了下来,疯狂而肆意,直到吻到那血腥味越来越浓他才松口。
“原来颜儿的吻是甜的。”他笑着对我说,双眼闪过异样的神采。
“你滚——滚——”我对着他怒吼,我很想让自己麻木得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就不会痛,但发现——
“觉得很耻辱是不是?你越是耻辱,我就越是痛快,你越是痛苦,我笑得越是开心。”他邪恶地笑,笑完在我身边打转,那双眼放肆地盯着我。
“不过刚才的你真的很令我满意。”他依然邪笑着,但眼神正在逐渐变冷,他眼神一直是冷的,但还可以继续冰下去。
我突然猛地冲过去咬他,我像疯了一样,他踢了我一脚,我爬起来继续冲过去,誓要将他咬碎为止,他狠狠地将我推开,我重重地跌倒,胸口火辣辣地痛,但我挣扎着起来,脚步踉跄地再冲向他,除非他打死我,除非他踢死我,否则我会狠狠地咬他一口,咬得他鲜血淋漓,让他痛不欲生。现在的我就像在狄离府中与那些欺负我的丫鬟打架时那样,但可惜我现在面对的是冷血的他,面对的是武功高强的他,无论我怎样蛮横怎样疯狂,我依然无法靠近他。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他的声音冰冷地,但带着愤怒,他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整个人提起,如提着一只小猫。
“是,我是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绝望地看着他,但我发现我虽然看着他,他的脸却逐渐涣散了,我的眼睛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突然松开手,我整个人重重地跌了下来。
“你杀了我吧,我求你,我求求你。”我又哭又笑,笑声也如哭声一样凄厉,我真的是觉得太痛苦了。
“你真的觉得与我在一起那么痛苦?”
“是,我痛苦得想发疯想死,你不是很恨我的吗?不是恨我入骨的吗?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从房中翻出一把匕首递给他。
“来,用它狠狠地刺我一刀吧,刺向我的心窝,这样你就能痛快地向我泄恨,我也不会活得那么痛苦了。”
“好,既然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你就是死十次我都觉得罪有应得。”他接过我手中的匕首,我平静的闭上眼睛,这一刻我感受不到任何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但我闭上眼睛很久都等不到刀子落在我身上的感觉,只听到叮当一声,清脆而响亮,我睁大眼睛发现匕首已经躺在房间的另外一边角落。
“要死你自己去死,免得弄脏了我的手。”说完他扬长而去,俊美的脸上依然寒冷如冰。
他走后,匕首静静地躺在角落里发着诱人的寒光,它像在召唤我,我一步一步地走向它,用颤抖的手捡起它,它的冰冷使我平静下来,我对自己说终于可以解脱了,只要刀子往心窝狠刺下去,痛过这一次我就永远不用再痛苦了。
我闭起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往自己的心窍猛扎下去,但我的手就快要刺到心窍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手控制住了,前进不得。我睁开惊愕的眼睛,竟然是瀚暮,他的双眼带着不可遏止的愤怒但也带着惊吓。
“你疯了?我就知道你会——想不到真的——”我没有理他,他阻得了一时,阻挡不了一世,要活着太难,要死还不容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竟然也带着颤音。
“想死是不是?没我的允许你必须给我活着,因为我还没有折磨够,如果你再敢求死,我就在你断气之前将你女儿千刀万剐,我要让她来接替你,受尽折磨,你听到了没?”
说完他转身就走,但就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走了回来,将地上那把锋利的匕首捡起来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