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尼提斯怒吼,“杰!”
“你想见的人在隔壁,我会替你去串串门子,”他故意说得很暧昧。
“你找死。”语毕,床铺整个飞起。
杰笑得好开心。“小弟,你忘了我说过,我、早、死、了!”
笑声犹在,人却没于墙中,房内的一切都乱了,包括欧尼提斯的心。
新月如钧,夜色朦胧。
一抹孤冷的身影立于窗前,相伴的只有满天星斗。习于隐身黑暗的坚持不再。
一个月前,仰望同一幕星空的心情是充满鄙夷的,鄙夷人性的丑陋、无知,恨不得摧毁人们自以为的幸福。打掉他们刺眼的笑容。
景同心不同,他鄙视自己的懦弱。
向爱情投降。
“恶魔吗?”欧尼提斯企图从血腥的手中找到昔日的魔性。
消失了。
赤眼魔鬼的掌心盛不住鲜红汁液,一点一滴地从指缝流逝,融入绿色的泥士中,化为无形,开出朵朵的欢喜心。
一切的罪恶,似乎从她来临那日绝了迹,他居然忘了嗜血的快乐,轻易饶恕擅闯的外来客。
是她改变了他?
还是仅存的一抹比纸谈薄的良善觉醒了?
回想起这些日子和霍香蓟的相处,他快乐的扬起嘴角,原来幸福是唾手可得,只要他敞开胸怀走出狭隘的城堡,宽阔的天空足以包容一切伤痛。
祖父的遗愿是希望他拥有正常的生活,结婚、生子、享受人伦之欢,脱去恶魔的阴影。
如今他得到想都不敢想的爱情,伴随而来的必是无止境的偷悦和笑声,何必坚持一份已逝的承诺,快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还说不是情感勒索,根本是变相的压榨。”欧尼提斯轻慨地低语。
他的想法自私极了。
明明不爱康茜亚,偏以一个死人婚约企图葬送她的一生,将她放逐在不受欢迎的私人豪邸里,宛如软禁她年轻生命的监牢,无罪的终老。
而他爱香儿,却愚昧的以为女人只要喂食爱情就能存活,剥夺了她自由飞翔的空间,局限在小小的花圃任其憔悴,枉顾花儿需要阳光。
错误的婚姻会导致三颗不快乐的心,他何其幸运地及时觉悟,挽救了一场悲剧。
“聪明的香儿,真狡猾。”他释然的一笑。以勒索来强迫他沉思,简直是吃定他不敢变心。看看一室空难的现场,欧尼提斯不禁不起莞尔,看来又得重新布置……新房?
建设前的破坏。
这下,他有理由去和她挤一张床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好好睡个安眠觉吧!香儿。”他露出邪魅的笑容。
无风门自开,光裸着上身的银发男子跨过那条界限,在昏暗月色的照射下,长长的影子恍如地狱索魂的恶魔,来到心的另一边——夺情。
好舒服,睡了个没人打扰的好觉,身体四肢得到充份的休息,毛细孔像浅海的海牡丹一般盛开,尽情的呼吸自由的空气。
床,本来就是用来放松心情,不适合做激烈的运动。弄得又湿又脏,皱巴巴地,睡得身上一条条折痕。
难看。
“别压着我,好重……”
咦!压?!
胸口的闷重感使得稍稍转醒的霍香蓟微感不适,大脑神经迟缓了几秒钟才下达命令,慵懒的细腕轻轻一拨,沉重感依旧在。
她清醒了一大半,但神智仍处在迷糊状态,不太愿意浪费难得的高睡眠品质,以指腹的触觉摸索。瞎子摸象的故事重演,粗壮的臂肌结实,关节比平常人厚实,大抵猜得出来是谁在床上了,她眼皮逃避的抖颤不张开,鸵鸟似地把头埋在枕头堆里,当他不存在。
“我很乐意满足你饥饿的身体,别再挑逗了。”欧尼提斯握住心虚的小手拉到唇边亲吻。
“我在作梦,天还没亮。”身子遭禁锢,她翻不了身。
鼓动的胸腔发出爽郎的笑声,让她不由得低溢脑海的呻吟。
果真人是不能自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