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此时已经聚集了几百人,还有老百姓在不停的向着这边涌来。侯九州沉着脸看着那些人们脸上带着焦急、困惑和愤怒,心头便沉重起来。
“还我好书记!”
“西平县不要怕事的人!”
“宁可饿肚子,不能少了好领导!”
三个人夹在人群中向前走,突然听到了前方传来这样的喊声。一个个高举的拳头竖起在他们的眼前,顿时让侯九州狠狠地咬了一下牙。
“不能让外国人在西平县张狂!”
“还我西平县朗朗天空!”
“恶人终有报!”
各种各样的口号此起彼去,惹得金熙儿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多人堵住医院门口?”
她怪异的中文音顿时引起旁边几个人的注意,他们上下打量着金熙儿。其中一人好像经常看县里的新闻,现侯九州的脸越来越熟悉,突然喊道:“这就是侯县长,我们要讨个说法!”
他的嗓门很大,喊起来的声音也有很特别的尾音,顿时引起周围人们的注意。他们均盯着侯九州,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他,开始向着侯九州聚集了过来。
刘功成看到情势好像有些问题,嘱咐小本把车子停在一边,看到有公用电话,便带上车子里面配备的墨色眼睛,走到电话处将电话打到了公安局,急令局里面赶快抽调有效警力到县医院维持秩序。
打完电话,刘功成考虑了一下,又将电话拨给了副省长。那边的人群越聚越多,就连站在门口喊口号的人也被侯九州的出现吸引,纷纷转过头来。
刚才的思索,刘功成有一件事情还想不通。既然是喊口号,聚集示威,为什么这些人不去县政府不去县交通局甚至不去跟政府有关的任何部门,而是跑到满是病人的医院呢?
一天之内,刘功成给副省长打了三个电话,放在平时这种沟通感情的方式肯定会让副省长厌恶。但现在刘功成觉得,报告得越勤快,他在西平县的地位就会越稳当。
果然,当副省长听到刘功成调集警力来维持秩序,就笑了起来,语气中含着一丝赞赏说道:“斗争果然能够锻炼人。功成啊,在那边磨砺几年,学习学习基层经验,要不然更重的担子可挑不起来啊。”
更重的担子?刘功成眼皮急的跳动起来,连说谢谢领导的栽培。副省长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暗示刘功成要把握住机会。
这时候,侯九州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几百号人聚拢在一起,从高处看下去,仿佛是以侯九州为中心绽放的花朵,只是这花朵未免也太触目惊心。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指责,侯九州是满脸的汗水,不停地解释,司机更是护在侯九州的身边,努力阻止群众向侯九州挤压。但一人之力怎么可能与这么多人抗衡,侯九州正扭着头对旁边一人解释,却感觉自己的小腿上好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身体向后退了两步。他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乡农打扮的人踢了自己一脚。
侯九州从小就在父亲的保护羽翼下,只有他欺负别人的时候,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自从来到西平县的第一天,他就诸事不顺,情场上被秦牧横刀,官场上也不如秦牧受到上面重视足,好不容易等到了给秦牧穿双最小码鞋子的机会,竟然还被一群土老冒围在中间。本来他还压制着火气,努力维持一个好县长的面貌,但这一脚却把他曾经小霸王的脾气激了出来,面色阴沉的走到那人身前,指着那人恶狠狠的问道:“是你踢我?”
因为侯九州突然被踢,人群暂时停止了躁动,看着侯九州的表现。听到侯九州质问,那乡农脖子一梗,下巴微微翘起,马上爽快的承认道:“没错,就是我!”
侯九州冷笑一声,冲着周围的群众喝道:“都散了!成什么样子,再堵在这里,全都抓进公安局去。”
侯九州的头脑未免有些太不冷静,在这个时候竟然打起了官腔。顿时,所有群众的眼光都变了,方才疑惑、焦虑、期盼的眼神全都变成了嘲讽和愤怒,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咱们都让这种家伙害苦了”,紧跟着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侯九州还没有来得及继续他的官威,就被人群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