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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桌上又拿了个杯子，倒了大半杯笑盈盈地递上。老板一身藏青色粗布裳，腰间系了跟麻色腰带，头上的枣红色帽子，被烟熏的有些发黑。他长舒一口气坐下，摘下了那顶帽子，露出稀疏的脑壳。

“去年，我赌博输光了家底，为了回本从银行借了一笔小钱。没曾想越借越多，越输越借，竟已有一万金币的债务。”

“不是说没有利息吗？”

“是没有利息，但是有罚金，还是那种你没法申述的那种。”

“这岂不是很不合理！”

“谁说不是呢，但我们普通人有啥子办法哦。因为皇族定期会发布服务消息，要求所有的借债人履行。但是这种任务，最终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够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而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只能因为没完成任务，而接受违约的惩罚。后来我的金额实在太多，就跟银行达成了劳动协议，由我运营这个小吃摊位。”

“那还算是挺人性化的嘛。”

“人性化？根本没有人性。你知道吗，银行规定了每天的营收，必须达到一个金币，超过的部分归我个人所有。并且要连续运营三十年，完成还本付息，这笔账才能清了。至于这个摊位，到时候也会归我个人所有，但谁不想轻轻松松活着呢！”

“岂有此理，这不是变向的在奴役你吗！”

太白怒拍桌子，气冲冲地站起来，吓得玄鸟把头缩了进去。我护着桌上的茶杯，生怕打碎了赔钱。

“诶下有啥子办法，谁教我当初借了钱呐。所以我刚刚看到你……”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他？”

太白一撸袖子，举起手中的锤子，高高地举在空中。

“锤子大侠饶命，我也是没办法。我要是出面阻止，那他们指不定，又给我增加什么条款。那我这生生世世，都要为他们卖命了。”

听到摊位老板的话，我突然灵机一动，向对方问到。

“难道死了以后也会继承这笔债务？”

“没错，会一直继承下去。”

“那你不能离开长安城吗？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没用的，曾经就有人逃跑，可没多久就被抓了回来。在西市被吊了一年，不给吃喝，风吹日晒，雨淋雪盖。最后拉去劳动市场，又免费干了一年苦力。是死也死不掉，活也活不好，这种苦没人想体验。”

“握草，这虚拟世界如此魔幻的吗？”

太白将锤子砸在地上，我顿感地面晃动了起来。

“不对啊，我离开澄海大陆，云游四海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呀！”

老板缩在长凳上，唯唯诺诺地看着我们。

“这事儿我要是没记错，也就最近两三年，‘人族银行’成立后开始的。”

“我离开这五年，这里发生了很多变化呀。刚刚那个自称‘小鹿’，和她身边的树精卫士，可都是暗夜精灵。以前虽说不上世仇，但彼此都看不惯对方，如今竟会给人族发放贷款！”

“这位锤子大侠说的没错，现在四个种族之间，确实少了很多争斗。还记得我刚说的，那几个逃跑被抓的，你们猜是被谁抓回来的？”

我挠了挠头说到：“谁？不会也是暗夜精灵吧。”

太白淡淡地看了眼摊位老板：“海妖？”

“都不是，据说是不死族的地穴刺客，因为那段时间，有人看到很多甲虫，在城里各个地方出现。”

“不死族？这不可能。暗夜精灵跟人族之间，只是种族优越性的争论。但是跟不死族，那可是不共戴天呐。不可能！不可能！”

太白邹着眉头，连连摆手表示不信，老板见状也不好继续，只低着头委屈地坐在那里。太白越想越不理解，望着不远处的通化门，略带忧伤地继续说到。

“不死族怎么会来长安城？一百年前，这里可是人族和不死族，厮杀了整整一个月的战场。我还记得朱雀门前的荣耀广场上，还立着一块阵亡战士的纪念碑，以此警醒后人牢记历史。”

“等等，不是说死了会重生的吗？”

太白摸索着铠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眼：“但是，人族一旦被不死族杀死，就会变成不死族的一员。所以从人族的角度看，那个人就已经算是阵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