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东看东西时一惯没有表情,但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一下字乐了。
他和徐西桐,分不清哪个更迟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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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徐西桐回完任东信息继续忙自己的事——做题。她来灵山好几天了,来了她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井底扑腾的一只小鸟。来这边训练营的都是各县市重点中学中的天子骄子,是各类竞赛的常胜将军,解题思维活乏,他们看起来活泼好动,甚至把学习数学当作一种乐趣。
徐西桐自卑极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蠢笨。他们在训练营的日常就是上课,然后做老师出的试卷,跟在学校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难度非常大,她学起来比较吃力,不过幸好有陈松北,会在旁边点拨她。
徐西桐和陈松北坐在一起,他的试卷早已做完,在一旁耐心地陪着她。
徐西桐做题时太过专注,手肘横在桌上把涂改液撞到在地上,她俯下身去捡。
陈松北背靠在椅子上,手里正玩着粉色的悠悠球,他也俯下身去捡,两张课桌中间隔了一个走道。
两人同时俯下身伸手去捡那个兔子涂改液,两条胳膊意外地碰到了一起,肌肤相贴,带着不可思议的奇妙触感。
一种暧昧的氛围萦绕在空气中。
两人怔住。
徐西桐最先反应过来,不知怎么想起一分钟前任东发给她的短信,有些心虚,她率先滑开贴着的手臂,她把涂改液捡起握在手心,直起身坐在座位上开口:“抱歉。”
陈松北也回过神来,笑笑:“没事。”
徐西桐做完试卷后,两人顺道一起回宿舍。训练营背靠灵山,虽说是春天到了夜晚气温仍然很低,徐西桐穿着一件嫩绿色的卫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同陈松北走在一起。
他们路过一条桥,桥对面有一大片芦苇荡长在河里,徐西桐觉得这构造和七矿家属院的那条河很像,便想要过去散散心。
两人来到河边,高大的随风飘荡的绿色芦苇丛隐在他们身后,徐西桐捡了块石头打起了水漂,“哒”“哒”“哒”,石头轻点水花跳得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夜色下。
徐西桐想起什么问道:“对了,艺术生不是一般要去更大的地方进修吗?高二下半学期你怎么没走?”
陈松北愣了一下,徐西桐急忙解释:“我不是希望你走的意思……”
“没事,我明白,我一直有专门的老师带着我,所以不去进修还好,”陈松北双手插进裤兜,看着潺潺的河流思绪万千,“况且,马上高三我就要转走了,想要多留一会儿。”
“对哦,你高三要转回省城去。”徐西桐点头。
一时间两人无言,陈松北笑着问她:“你呢,娜娜,你想考哪个大学?”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倒了徐西桐,她蹲下来,盯着河流双手托着脸颊,苦笑道:“我不知道我能上哪个大学,大家都很厉害。”
应该是有哪所大学会要她,徐西桐的成绩只是擦本科线一点,老段说她既有潜力也有危险。
陈松北蹲在旁边,也学着徐西桐捡起了一块石头朝河边打起了水漂,他忽然开口:
“你记不记得我们训练营有个短发的女学霸,每次做卷子总是满分的那个。”
“记得。”徐西桐点头。徐西桐还记得这个女生从第一天来到训练营就比较沉默寡言,一个劲地埋头做题,男生们私下都叫她男人婆,说会学习有个屁用,无聊透了。
徐西桐坐在后面听到这些男生的评价翻了个白眼。
“其实她初中很叛逆,成绩也很差,抽烟喝酒,还染乱七八糟的头发,经常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她妈妈为了出门找她被车撞了去世了,她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她成了她们学校的第一名。”陈松北的语气认真。
“这么励志的吗?”徐西桐不由得佩服起这个女生来。
陈松北看着徐西桐的眼睛,笑着答:“嗯,我说这些是想说,永远不要低估自己的潜力,不要给自己设限,要相信自己。”
“嗯,你说得对,谢谢陈老师。”徐西桐豁然开朗,忽然一下子力量满满。
徐西桐站起来捡了一个石块,朝着静静流淌的河再次奋力一扔,这次水漂打得更长更远,两人相视一笑。
结束训练之后,老师们带着一帮学生坐大巴车,徐西桐坐在大巴车上最后一个靠窗的位置,她有些晕车,尤其是大巴车座位密闭的皮革味和汽油味,弄得她不太舒服。
陈松北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包柠檬干,徐西桐含在嘴里感觉好多了。
途中,孔武打了个电话过来,徐西桐点了接听:“妹儿啊,大哥这这两天帮人代打游戏狠赚了一笔,为了庆祝我开启新副业,我今晚请大家吃烧烤,都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