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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位是?”
傅泓一早就注意到了虞煜身后跟着的陌生将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询问机会,恰巧入城之时看到计枢与其的隐晦互动,觉察到其中必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当即就把话题引到了乐镇的身上,随着他的提问,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在了乐镇的身上,探究的视线愣是把他一个自认爽朗的汉子,都看得有些害羞起来。
没想到自己只是点了下头就成为众人焦点,乐镇本想出来打个招呼,但又碍于太子似乎并没有介绍自己的打算,贸然的自我介绍恐怕会打乱他的安排,所以在接到众人探究的目光之时,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不该主动站出来陈述,当即就向太子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却见他目光闪烁,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介绍一下我是谁这个问题很难吗?
乐镇有些疑惑,当即又把目光投向刚刚和他打招呼的计枢,却见他默默地调整了站位,从前排居中位置瞬间挪到了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尤其离刚刚出言询问的人特别远。
乐镇懵了,搞不懂眼前这一幕到底为何,总不会是把他骗进来再杀吧,他自觉没有值得让人这么大费周章的价值。
想必殿下是有其他考虑的。
“殿下?”
傅泓见虞煜迟迟不答,而计枢偏又在这个时候挪到他够不到的地方,觉得其中的疑点更大了,最有可能的就是,殿下和计枢两人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做了什么谋划,而且这个谋划,还是有风险的那种,想到这,狠狠地瞥了一眼躲自己远远的计枢,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在傅泓洞悉一切的目光之下,心虚的不仅是计枢,虞煜也很心虚,毕竟散布谣言的同时还利用甲士传递信息给各地贤才,虽然他觉得自己做的特别干净利落,但也不能排除这个举动,还是有那么一点风险性,要是在城门暴露出了这个事情,只怕今日路过城门之人都要亲眼见证身为太子的自己是怎么被老师教训的了,不妥不妥。
“这是孤从广通带回来的一位大才,具体情况我们回府再说。”
虞煜轻咳一声,将乐镇的身份一笔带过,并言明回府再议。
“遵命。”
既然虞煜都开口说回府再议了,那么傅泓也不好继续追问,恰好此时又正好进入了城中的主干道,虽时候尚早,但已有百姓行走在其间,看到虞煜骑马而至之时,纷纷自行退到路边行礼问候,看着虞煜温和的回应着百姓的问候,傅泓也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众人就在百姓对太子的一片赞扬声中,回到了郡守府,玄甲军在将太子护送到府邸门口之时,就自行回营休整了,唯有属臣们一路跟随着虞煜来到了府中的议事厅,默默地坐到了自己平日的席位之上,唯有身份未明的乐镇,不知自己该坐在哪边,好在太子没忘记他的存在,一落座,就为他安排了席位。
“乐将军,你就坐到裴安翊的身侧吧。”
顺着殿下的指引看去,正是其右侧的席位,除了为首的位置空着之外,往下数的三个位置都坐有人,他正打算去往第五个位置落座之时,就看到原本坐在第四位的人站了起来,默默地挪到了第五个位置上,低垂的头颅难掩满脸的郁闷,不忿的眼神像小刀一样在他身上划过。
乐镇迟疑了,这怎么还换上位置了,不会影响到未来的同僚感情吧。
“乐将军,快些入座吧。”
见他迟疑,位于第三个位置的青年及时出言,想来便是殿下口中的裴安翊,见有人催促,乐镇也不好多做耽搁,只得对着被迫给自己让位的人投去一个抱歉的目光,就坐到了他空出的位置之上。
“韩破山,你不要觉得不服气,乐镇是广通郡的副都尉,职务在你之上,他的座次自然也该在你之前。”
换位引起的小小纠纷,虞煜自然也看在眼里,但这也是他安排之前就预料到的结果,于是他也顺着自己安排好的,出言解释了一番,丝毫没有注意到群臣在听到乐镇身份之时,卫衍愣怔了一下。
“副都尉很了不起吗,我很快就会超越他的。”
听到虞煜的解释之后,韩破山没有了此前的不忿,但还是有些不服的小声碎碎念道。
“我不会被你超越的。”
原来他就是韩破山,计木区此前的寨主。
乐镇难免多打探了两眼,见其正看着自己,满脸斗志昂扬,显然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原本并不好强的他,也忍不住针锋相对的回了一句。
在穆郡守隶下之时,自己就被水匪出身的王耀祖压得抬不起身,这才刚转到太子麾下,总不能又被山匪出身的韩破山压制吧,要是这样的话,太子和其他同僚又该怎么样看他。
一个一辈子都被匪徒压制的人?这可不行,绝不能给人留下这样不堪的印象。
“都挺有斗志的,这很好,孤麾下多有职务空悬,就看两位卿家谁能先拔得头筹了。”
看着突然就开始针尖对麦芒的两人,虞煜暗自偷笑。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嘛,乐镇具体的本事如何他没有亲眼见过,但出身低微却能靠着军功一步步走到郡副尉的位置,已经是寒门可以到达的顶峰,足见他的能力,是绝对不会差的。
而韩破山,却正好需要这样的一个人来催促着他进步,只有这样他才能快速得到提升,而不是永远都当一个在战场上单打独斗的人,这对虞煜而言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资源浪费,乐镇就是激励他的不二人选。
此言一出,除了还不服气的韩破山,大家都明白了虞煜此举的意图,属臣们难免多看了乐镇一眼,这人什么水平,够格当韩破山的磨刀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