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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太子那面我倒是不担心,我们的军队对付他可谓绰绰有余,让我担忧的是已经攻下了南安郡却迟迟没有下一步计划的百濮。”
看到他松了一口气,另一个人又继续说道。
“探子之前不是来报过吗?前方并未发现大军前行的踪迹,而且府君不是已派了使臣前去和他们议和吗……”提到此事,守将下意识的压低了自己声音,确保身后的值守的士卒没有听到,才继续说道,“现今各路人马皆汇集于扶风郡中,百濮小国,不过是想趁着多事之秋捞一点甜头,就算想要继续北上,但掂量掂量其中的轻重利益,应该不会在此刻贸然出击的。”
“但愿如此。”守将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远方,南城门的战况和他毫无关系,骤然而来的心神不宁,让他不敢再分神了。
“听说百濮人善疾行攀爬,他们行军之中从不用马匹。”
喃喃自语了一句,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让此前和他对话的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因见他目光炯炯的正视着前方,也没有再出言相询,而是将目光投向四周扫视,却在划过一座丘陵的时候,突然捕捉到一点刺眼的光芒,像阳光投射在金属器上放射吹来的光斑。
“那是什么?”
疑惑的再次将目光定格在那里,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晰,却见树木掩映的群山之间,突然闯出一支大军,全员步卒的大军身穿异于锦州士卒的藤甲,正向着他们的城门口迅速逼近。
“百濮人!”
听到他的嘟囔,原本直直盯着前方的守将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看之下惊得说话都要不利索了。
“有敌袭,速速敲响求援的铜钟,做好防御作战准备!”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还在南安郡吗?怎么会在此刻如此悄无声息地接近我们?”
首先观测到不对劲的守将此刻几乎失声,一连三问让内心的惊慌溢于言表。
“前方的探子和守军都是废物吗,留下他们就是为了专盯百濮之人,他们居然让其兵临扶风城下都未能发现他们行军的踪迹。”
另一个守将也是怒不可遏,一边布置防御事宜,一边怒骂不止。
面对他的责骂,士卒皆无人敢出声,只能低着头迅速依照他的指令行事,也知道以此刻己方的人手想要抵挡住百濮大军的入侵犹如天方夜谭,只能寄希望于北门的大军能够及时给予他们回援。
敲响铜钟的士卒,默默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急促的钟声回荡在了整个扶风郡城的上空。
城中原本因为北门战事惶惶不安的人们听此动静,更加的惊慌失措,再一次确定自家门窗紧闭的同时,不少人都开始跪地祈求着能平安度过此劫。
在他们看来,太子的攻城和百濮的攻城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是大雍的子民,就算太子夺下城池,手中士卒进城引起的骚乱也只会是一时的,咬紧牙关忍一忍,过了就还能继续活下去,但百濮异族,谁能知道他们占领城池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要是也和北方戎狄有着屠城虏人的爱好,那是半点活路都没有了。
随着钟声响起,整个城池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无能为力的等待着结局的来临。
“虞煜,亏你还是大雍的太子,如今敌国兵临城下,你不思救城救民之举,反而一再加大对扶风城门的攻击,是打算将这城中万民的性命弃之于不顾吗?”
看到己方的士卒消极应战,而虞煜方却趁此机会向前推进了数百米,眼看就要到达城墙之下,翁太安再顾不得其他,示意城墙上的官吏们纷纷对着下方的虞煜高声谴责,想以此来逼迫虞煜暂时退兵,让他有时间可以回调大军援助南门。
本以为依照太子爱仁义之名的性格,怎么都会对此有所表示,只是没想到他麾下的韩破山竟如此没规矩和不要脸,抢在主君之前发言。
“你们这话说的,对自己没信心了吧,那就速速出来投降,我们殿下保管不用过夜就能打得百濮嗷嗷叫。”
偏偏说话还影响不了他进攻的速度,转眼间,他前方的士卒又倒了一大片。
韩破山这一句话不仅粉碎他们对虞煜的算计,还反将一军将他们全部都架了起来,气得城墙上一众人在心里直骂娘,却又毫无办法。
不同于扶风郡众人在心中的骂骂咧咧,虞煜方的群臣们都在为韩破山的急智而赞叹不已,身处大军后方的计枢作为韩破山的个人指导老师,已经接到了来自周围同僚说他教导有方的恭维,让计枢欣慰的同时又有些难评,很想为韩破山澄清一句他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想到他一直外在呈现的形象,又默默的闭上了嘴。
算了,没人会相信的。
想想自己因他的性格而而遭受的心累,接受起恭维的姿态都游刃有余了起来,这是他该得的。
“喂!说话呀,怎么一个个都成哑巴了,献城给主君多么荣耀的事情,怎么到了你们这里磨磨唧唧的,这是自己不行也不让别人上吗?你们才是不把百姓死活放在眼里的人吧?”
“快回答!快回答!献不献城?”
混战依旧在持续,走上白热化的战斗都阻挡不了韩破山的碎嘴皮子,一边推进一边大喊,直喊得两边众人都面如猪肝,只是一方是憋笑憋的,另一方则是生气气的。
虞煜一方的士卒本就因占据上风而士气高昂,如今加上韩破山的气氛调动,更是精神抖擞,恨不得下一步就直接飞到对方的城墙之上,一时间全军都有了一往无前,势如破竹的气势,让原本就士气低迷的扶风军更加不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