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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来到营帐之前,再次上演的熟悉场景让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昨夜还半死不活的凌得明显然已经清醒了过来,正在巫蕤和乌金的合力阻挡下挣扎着想要夺门而出,却被分站在两侧的二人按了回去,恢复速度让昨夜亲眼看到过他伤口的虞煜都忍不住想要感慨一句,大哥好身体呀!
三人乱做一团,再加上周围士卒的围挡,一时竟没发现虞煜和姜泽的到来。
“给我老实躺着,你知道缝合你背后的伤口花了我多少精力吗?敢崩开一条线,直接给你无麻药再扎十针!”
“还有我的乌金,要不是太子下令全力救治我都不稀得给你用!”
“我有急事要找太子禀告,还请两位放我前去求见。”
夹在两人中间的凌得明面如金纸,却因重伤无法使上力气挣脱桎梏,不得已中,只能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告知巫蕤和乌金二人,以期他们能让自己去面见太子。
“你要找太子你早说呀,你闷着头就往外冲谁知道你个敌将要干嘛。”
听到凌得明有事要找太子回禀,巫蕤和乌金对视了一眼,语气也较之前温和了一点,但双手依旧紧紧按在牵扯不到他背后伤口的地方。
“事态紧急,我昨夜昏迷已大大延误了战机,这位大人,麻烦您找个人帮我通传一声,让我见一见太子,我真的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等着禀告。”听到巫蕤这样说,凌得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身份特殊。
“你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孤?”
在包围外看完热闹的虞煜听到凌得明有要事找自己的时候,也不再刻意隐藏身形,直接穿过士卒们的包围圈来到他的身前。
“殿下!”
“你先起来说话!”
虞煜也没想到,凌得明在见到自己的第一刻居然就五体投地的跪下了,吓了自己一跳的同时,还气得一旁的巫蕤和乌金直瞪眼,殷红的血迹也开始在他手背缠绕的细布之上蔓延,很明显是动作过大而产生的伤口崩裂,担心他又会因伤势加重而昏迷,从而导致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虞煜急忙让他起来说话。
然而他话音刚落,匍匐在地的凌得明突然放声痛哭了起来,声音凄凉而无助,一时间让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产生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毕竟看着一个老爷们哭成这样,还是挺尴尬的。
但他们也无法想象,扶风郡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哭成这样。
虞煜的嘴巴开合了几次,都没能从他的哭声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来询问缘由,最后还是一旁的姜泽看不下去了,直接喝问了一声,才算止住了凌得明的哭声。
“你有事就说事,难不成你口中的十万火急就是让太子殿下来听你哭嚎的?”
“南安郡没了。”
凌得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妥,但连日来积攒的失望和煎熬实在太多,才让他一见到太子就不可避免的情绪崩溃。
“你说什么没了?”
看着眼前这张涕泪横流的脸,虞煜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叫南安郡没了,让他一时理解无能。
“殿下,几日前百濮国的军队已在他们女君的带领下越过龙眠山脉北上,现已夺取了南安全郡之地……”
“百濮北上了?!”
乍闻白濮北上还占据了一郡之地的消息,虞煜心神巨震,虽然知道百濮迟早会入侵锦州,但没想到他们竟然将北上的时间提前了这么多,这真的很出乎他的意料,忍不住看了身旁的姜泽一眼,却发现他的神色同样凝重,凝重得甚至都没有觉察到自己的目光。
巫蕤和乌金听闻这个消息后也忍不住对视一眼,难怪凌得明伤势如此严重都还要挣扎着来找太子,确实是一个十万火急的事情。
虞煜将众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的同时,自己也在默默分析百濮此时入侵的意图,他们选择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间段北上,其中固然有此前从中原南飞而来的大雁功劳,但也不难看出他们这一次所图甚大,不然就算要挥师北上,也不急在此刻。
暖春初至,龙眠山上的积雪也刚刚开始融化,大批人马如果在此时穿山而过,无论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可避免的声势浩大,都容易让因融化而产生松动的积雪发生崩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百濮在收到鸿雁传书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在为如今的入侵暗中布属了,他们很有可能早已分批安排人员进驻龙眠山,为此甚至在山中度过了难捱的寒冬,就是为了等到自己和翁太安等人开战的这一刻,趁机浑水摸鱼,以一吃二,不然以龙眠山脉无法逾越的天险威名,怎么可能说要越过就能随便越过的,其下不知隐藏着多少谋划和调度。
推断到这里,虞煜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百濮女君超乎寻常的胆量和野心,真不愧是通过政变上位的人。
只是此时就开始对锦州发起攻击,他们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了?
“乌金,孤记得你曾经说过,这位新上任的女君不是很得民心?”
心中的疑虑让他将目光放到了曾亲身前往过百濮的乌金身上,他记得乌金说过,这位女君上位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发起血腥政变在百濮当地也不太得民心,怎么会在这个内忧未定的节骨眼上,贸然对外发动战争。
就算想要趁着大雍的灭亡分一杯羹,也完全不用急在此时,像他们书中选择的时间就很好,那个时候要是换做其他人镇守锦州说不定还真会给他们逐鹿中原的机会,可惜那个时候镇守在锦州的人是姜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