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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他应该猜测到了我们会埋伏在此地的。”
看着紧追而来的苟良兴在行至陡坡前面一段道路的时候,就抬手示意身后的大军暂停前进,韩破山悄声对虞煜说道。
“扶风郡城外地形一马平川,除了道旁草丛,也只有这个陡坡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苟良兴要是连这个都猜不到的话,那就白当了这么多年的锦州都尉了,也不值得我为了战胜他废下这诸多的心思。”
“那您还选择停留在这里,莫不是……”韩破山看看了站在坡脚不敢向前的苟良兴,又看了看挂在自己腰间的小陶罐,恍然大悟,“殿下您是打算用燃。烧。弹对付他们。”
看到虞煜点头,韩破山为自己的猜测正确开心了一瞬,随即又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地形情况,发现此时并不具备发动火攻的条件,又开始忧心饿了起来。
“殿下,在此处发动火攻会不会不妥当,陡坡的地形虽有利于我们冲锋而下投掷燃。烧。弹,但现在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就算有桐油的加持,也无法形成大面积的燃烧,对他们也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这一点你无需担忧,只要在这里拖住他们一段时间就好。”
虞煜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士卒们一会儿依照他的指令行事,就静待着苟良兴主动走进己方的伏击范围。
“拖住他们一段时间,等待我方大军的到来,殿下此计妙啊。”本想问虞煜拖住他们一段时间有什么用的韩破山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了不久前自己也在此处问过虞煜扶风郡的人为何不在此设防,回想虞煜给自己的回答,他瞬间明白了虞煜为什么要将苟良兴的万人大军引到此地。
他们此时已经占据了陡坡的高点,只要保证大军到来之前不要让对方夺下此地,到时候地利加上人和,说不定还真的可以直接把扶风大军的最高统帅苟良兴留在此处。
看着韩破山激动的摸了两把脑袋,又开始学着计枢的样子尬吹,心知他短期内怕是改不掉这个习惯的虞煜笑纳了他此次的夸奖,也并不打算告诉他,虽然自己的目的确实是为了留下苟良兴的性命,却并不拘泥于一定要死守此处等待大军的到来,若一击未能成功扰乱对方遭遇雷霆反击之时大军依旧未至,他依旧会带着前锋军继续游走,再寻合适的时机进行侵扰。
“殿下,他们动了。”
“他发现我们了。”
在陡坡前观察了片刻的苟良兴,再次指挥着大军继续前行,只是他们此刻的阵容和方才追击之时,有了一点变化,原本冲锋在前的骑兵向后挪动了位置,让手持刀盾的盾兵走在了前排。
“全军准备。”虽然看出对方已经发现了己方所处的位置,但虞煜还是悄无声息的对身后的士卒们做了一个准备出击的手势,接到指令的士卒们则默默地把挂在腰间的陶罐拿到手中。
“他这个阵型做常规突袭防御还好,但对我们的战术却不适用。”韩破山一边准备一边看着苟良兴新排列的阵型小声吐槽。
“闭嘴,准备出动。”
“好勒~”
“虞煜,我知道你在这里,看在曾经大雍的情分上,你早点出来束手就擒,我们都尉或许可以留你一条性命,若再负隅顽抗,只怕会死得难看。”
“虞煜,你死到临头了,快快投降!”
“……”
苟良兴一边小心的跟在盾兵之后上坡,一边安排人出言挑衅,只是他已行至陡坡的半道,出言挑衅的人也说得口干舌燥,却丝毫没感觉到对方想要动手意图,若不是已远远看到一人头盔之上的缨管,他都要开始怀疑自己对他们埋伏地点的猜测是不是错了。
“都尉,我们已行至半途,他们却还不急着出手,其背后必定蕴藏着强有力的攻击手段,还是小心观察,暂缓前行为妙。”看到挑衅不成功,却依旧想要向上前行的苟良兴,王耀祖急忙小声劝说道。
“你说的是那个灌装了清油的陶罐武器?”苟良兴听到他的劝说,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会爆裂起火的奇怪陶罐,虽然杀伤力不是很大的样子,但陡坡到底不如城门的空地宽阔,他们一万人马堆在这里要是遭遇集中投掷的话,也确实会让人头疼。
“都尉,此地除了道旁绿色的野草,连一个可供引火的枯枝都没有,他们的油罐虽然新奇,却不可能引起大面积的燃烧,此时按兵不动,依我看不过是故弄玄虚,而今我方人多势众,还是尽快进攻将他们拿下为妙。”
见苟良兴因王耀祖的提议微微沉吟,另一个将领当即提出了相反的意见,同时还用余光瞥了王耀祖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我看有些人,是被吓破胆了,才不敢继续前行的。”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骂王耀祖的同时,将内心同样有些忧惧却没有表现出来的苟良兴一同骂了进去。
“你在说谁?”王耀祖自然听出这个人是在故意嘲讽自己,当即就对他怒目而视,别看自己现在断了一臂,但要收拾此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自然是谁觉得这话不顺耳就是在说谁啊。”那人也自知单论武力自己绝不是王耀祖的对手,但对他的怒目而视却毫不在意,因为知道苟良兴面前其绝对不敢肆意妄为之外,对同僚大打出手。
“够了!这是战场,你们当它是顽童过家家吗?大敌当前不思破敌之策,反而在这里斗嘴互诬,成何体统,回去之后各自领一百军棍的处罚,现在继续前进!”再次被言语背刺到的苟良兴低声喝止了两人的人员纷争,同时下令大军继续前行,虽然王耀祖的小心谨慎很符合他此刻的心中所想,但另一个说的也不错,敌寡我众的情况下,由他带领的人马居然被对方的一个陡坡吓得犹豫不前,怎么都会对己方的士气造成不利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