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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都做好准备和姜泠硬碰硬的吕铎乍闻此言,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却见姜泠真的回身去到太子床边站定,这才缓缓的松了刚刚凝聚起来的力量,心中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以太子妃的武力,真打起来,他们的确不是对手,说不定混乱中还会误伤到已经昏迷的殿下。
刚准备靠近虞煜的床铺一点就近守护,却又听姜泠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去取点热水来。”
“我吗?”吕铎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难不成还是我去?”
姜泠无语,她突然决定留下来当然不是被吕铎的蓄力吓到,而是从他遇事先打的风格窥到了虞煜这群护卫与她以前所认知的护卫不同,粗枝大叶根本不懂得怎么照料人。
想想永亨帝身旁,莫说近身的护卫了,就连身为卫将军的翟崇,哪怕听到永亨帝轻咳一声,都会火速寻来披风为其挡风,哪里像眼前这几个,这样的寒夜主君躺在床上意识全无都不知道去寻点热水,站在一旁当柱子有什么用。
要是自己离开让他们这么照顾的话,先别管有没有人对虞煜心怀歹意,还是先担心他能不能挺到想害他的人出手吧。
“你,去厨下提点热水过来,切莫让他们看出端倪,还有你,去屋外把暖炉生了再端进来。”
感受到姜泠眼中的鄙视,吕铎也意识到屋中有点过分冷了,只怕对虞煜的恢复无益,急忙下令一人前去厨下提水,想了想,又吩咐另一人去把屋中早已熄灭的暖炉生了起来。
姜泠见他虽迟钝,倒也还知举一反三,也不再理会,任由他们自己去忙活,把精力都集中在了昏迷不醒的虞煜身上。
之前光线昏暗只觉察到他面色惨白,现在借着屋内的烛光细细查看,才发现他的眉头紧蹙,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明明整个人冰凉得不像话,额头上却满是细密的汗珠。
到底怎么了?
姜泠用吕铎递过来的手帕替他擦去额上的汗珠,发现随着他脸上的痛苦之色加剧,根本擦拭不完,也按捺不住焦急的频频看向屋外。
医师平时就住在太子府中,按理应该到了,就是姜泽和计枢两人,也是分住在周围的府衙之中,与太子府不过几步之遥,怎么今夜来得这般慢?
正被姜泠念叨的乌朗此刻正跟在甲士身后疾行而来,哪怕已经行了一大段的路程,但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依然微微打着摆子,这种睡梦中突然接到急诏的事情实在太考验他的承受力了,他虽然家学渊博又跟着巫蕤学了几年,但是太子突然晕倒这种情况对他来说还是太超纲了,哪怕手握巫蕤留下的太子历年医案,他也没有绝对的信心可以探查出太子昏迷的原因,更遑论救助他苏醒了。
一路而来除了心悬太子的病况之外,他还总感觉看到自己已经离世多年的祖母,一种这辈子大概只能活到这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口。
就这样思绪纷杂中,他跟随甲士进入了太子院中,没想到刚跨进院门,就被那个一路而来稳妥得不得行的甲士一把揪住衣领,连拖带拽的进了太子的屋中。
一进入屋中,就感觉暖意袭上全身,让原本紧绷的神经也随之微微舒缓,来不及细看屋中都有何人在,匆匆向床边的姜泠行了一礼之后,就径直走到虞煜身前查看他的状态,略微检查了一番,一直高悬的心终于缓缓落下,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丸安神丸给甲士试药之后,就以温水送入虞煜的口中,好在他虽失去了意识,当吞咽的本能尚存,又让乌朗松了一口气,喂完药刚想向身旁从他进来后就神情紧绷的姜泠陈述病情之时,就听到屋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着一阵凉风侵入,被推开的房门再次合上。
是计枢和姜泽。
这么冷的夜,两人愣是出了一额头的汗,一进入温暖的室内还微微散发着热气。
见乌朗已经身处虞煜床前,来不及向姜泠行礼,就急匆匆的问道:“殿下怎么了?中午出巡时尚无不适,怎么会突然昏迷呢?”
问话的人是计枢,与姜泠一同回转临海郡的姜泽并不知道虞煜近日的身体情况,闻此言,原本焦急不已的神情中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向一旁的姜泠投去询问的目光,收获了后者一个愤怒的眼神后,心下稍定,但看到虞煜吃过药依旧昏迷不醒,心又再次提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措辞的乌朗,深怕他说什么不好的话来。
乌朗虽对虞煜的病情成竹在胸,但瞬间面对这么多具有压迫感的目光还是难免心慌,话到嘴边却说得磕磕绊绊,说到最后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好在姜泠三人都不是什么愚钝的人,很快就从他不甚流畅的话语中总结出了虞煜的病情,听闻只是过于疲惫加寒气入体牵动了旧伤,静养几日就可无碍之后,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是计枢拭去额上的汗珠又疑惑了起来,“殿下怎么会寒气入体,莫不是府中侍者们侍奉得不尽心?”
想想虞煜自来到历州之后,每天都恨不得把自己裹成圆球的形状,计枢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寒气入体的。
知道事情经过的吕铎看了姜泠一眼,见后者抬头看梁之时,思考了一下,也选择了沉默不已。
计枢何等聪明之人,从两人的小小互动就猜到了此事必定是虞煜自己造成的,其中还涉及到了太子妃,于是也按下了询问的心思,只是思及虞煜的身体情况,还是忍不住隐晦的提醒了一句:“鹣鲽情深也得留意天气。”
一句话惊起许多人的错愕,姜泠更是瞬间红了耳根,又不能言明计枢想偏了,否则就很有可能被其发现她与虞煜不对劲的夫妻关系,计枢一旦发现不对劲,那和傅泓发现也没什么区别了,只得强忍住想要反驳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