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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这一点的他也在这时才感受到屋中晕绕着的香气和自己屋内因时常熏药残留药味也不一样,也不是那种甜得绵软的味道,而是一股闻不出源于何种花木的冷香,虽然淡得若有若无,却意外的沁人心脾,让他多日埋首文书中高速运转得就快要崩溃的脑袋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在吸着鼻子寻找香源的时候,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屋中的布局,却发现屋中除了多出一柄长枪,其余的都和自己当初吩咐布置的毫无差别,就连她当日带回的行囊,也整整齐齐的放在角落中未做整理,这让虞煜心中难免有些慌张了起来。
姜泠这明显是暂时居住随时要走的样子,但最近除了乾州边界偶有摩擦,其他地方都暂无战事的动静,随州之地更是和被书中誉为“大雍最后的忠臣”姜固所守之地接壤,两边皆挂相同旗帜,除非他接受了虞烁的招揽,否则绝无与他们动武的可能。
根据过往发生的事情来推断,这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姜固虽然效忠于永亨帝,但对靠着裙带关系祸乱朝堂的翟氏向来没有好感,除非虞烁能拿出永亨帝传位于他的诏书,不然就无法获得来自姜固的支持,更别说他现在还受制于明晟手中,是一个天下皆知的傀儡皇帝。
等等,明晟……
明晟的话,还真有可能折腾出这样的一封诏书。
他在永亨帝在位时位居丞相之位,一向深得君心颇受重用,就算永亨帝真的要立传位诏书,由他代笔的可能性也是百分之百的,再盖上传国玉玺,那么除非永亨帝重新活过来,否则谁也指摘不了这个诏书的真实性。
难怪姜泠在来时会直言姜固不可能会投靠自己的事情,想必是见过这份所谓的“诏书”了,态度才会出现这样的转变。
但永亨帝真的会下这样的一封诏书吗?别说读过原书的虞煜知道根本没有这回事,其他对永亨帝的性子稍有了解的人,也根本不会相信。
永亨帝这种恋权的帝王,就算没有被人提前枭首这一遭,那也是要抱着皇位一起死的人,想让他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确定江江山下一代的主宰,根本不可能。
就连虞煜的太子之位,都还是当初为了麻痹谢钧而册立的,后面随着谢钧的死亡,谢家在新一任纨绔家主的带领下也越来越没用,而育有另一个皇子的翟家却迅速腾飞,因永亨帝所谓的帝王权衡之术,让虞煜得以保全了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之位。
所以综合种种原因,姜固不该是会相信那封诏书真实性的人,那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突变,又是为了什么?
看遍全书虞煜本以为姜固是一个很好了解的人,现在才发现自己完全看不破他。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莫名的觉得姜固不会率先对自己出手。
好在这些烦人的事情暂且还来不到眼前,明晟想通过虞烁联姻乔氏女来获得明州的暂时支持,此次结亲也必定会让乾明两州平静一段日子。
他正好想趁这个机会亲去百濮一趟,也想让姜泠在这段难得平静的时光中留在身边。
自此之后,怕这中原之上就将再无宁日了。
“这屋子是我刚到之时着人布置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要是住着不舒服的话,让人再重新布局可好?”
边说边试探着用自己的手去握住姜泠拿着杯子放在桌上的右手,直至将略带薄茧的手掌完全握住没有遭到拒绝之后,他心中的慌张才略微有所缓解。
“这屋中布置没什么不好,并不需要改动。”
在虞煜蠢蠢欲动的时候,姜泠就已发觉,她原想抽回手不想让他的悄然靠近得逞,只是在看到他手背尚未消散的烫伤之后,又迟疑了,这一迟疑,正好让虞煜握了个满掌。
见他握着自己的手小心探问,满眼都是可怜兮兮的神色,配合着因休息不够而微微泛着血丝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得不到自己的回答就要哭了一样。
虽然姜泠很想看看这个人哭起来是什么样子,但看清自己心意的她却无法硬着心肠真的到那一步。
“那你怎么不让人把东西归置进去?”
“又住不了多久。”
姜泠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她还说这个人怎么关注起自己屋中的布置来,看看放在角落里的行囊,整整齐齐的,没发现有碍观瞻啊。
“为什么?”
得到确切答案的虞煜急了,也不顾仪态的直接挪到了她所坐的地方,因距离过近,两人的膝盖都顶在了一起。
“你干嘛!”突然被人如此靠近,姜泠条件反射的就想反击,好在瞬间想起靠近的人是他,才压抑住了自己想将突然侵入领地之人一脚踢飞的冲动,只是十指紧握呼吸相闻,鼻尖满是略带苦涩的药香,一抬脸就看到对方因紧绷而微微滚动的喉结,又觉得有些脸红耳热。
“当然是因为我是左将军,有戍守边隘,讨伐四夷之责,哪能一直待着州府不动弹的道理。”
提起自己的武职,姜泠感觉在战场上那股所向披靡的气势又来了,这么近的距离和虞煜说话,心也不像刚刚那样扑通乱跳了,只是脸红耳热一时难消。
话本里果然说得没错,男人全是祸水,自从那夜之后,她感觉自己面对虞煜哪哪都不对,一辈子都没红过的脸全都在这里了,这种不受自己的控制的感觉虽然不糟糕,但让人心不安。
“那左将军还有掌京师兵卫的职责呢,再说了,现在暂无战事,你就不能多留几天陪陪我吗?”
虞煜握着她的手摇了摇,故意压低的声音中满满都是蛊惑,据那晚观察所知,姜泠很吃自己这一套的,只要能将老婆留下,面子什么的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