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灵胜在不用人为操作,它会自行前往目的地。
“还要航行一段时间,不如稍作歇息。”
见沈媞月紧闭双眼,嘴唇不见血色,动也不敢动。鹤青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唇间,悠扬的乐声流淌而出。
合着潺潺流水声,像是江南小调。微风徐来,吹拂少女鬓边发丝,她侧耳倾听,轻声哼唱:“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也许是水光接天的景色太过美好,也许是柔和的乐曲抚平了心中的恐惧,沈媞月睁开双眸,把手伸进水面,荡起一阵涟漪。
“你怎么也会吹这首曲子?”
鹤青放下树叶,眼神一怔:“我也不知,这是我第一次吹奏,好似自然而然就会一般。”
随着话音刚落,脑中蓦地多出一段场景,她一时间恍了神。
那是沈昭缨的记忆。
*
身处危机四伏的魔域中,一不小心脑袋就会被摘下,大部分魔却安之若素,每晚都呼呼大睡,丝毫不担心危险。
沈昭缨刚来时很不习惯,她像警惕的小兽,怀中抱着剑也不能安眠。
为了打发时间,她常常独自在殿外散步,却总是撞见同样孤身一人的青年。
起初他们并不说话,只是各走各的。时间久了,沈昭缨率先忍不住搭话:“你为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
他看白痴似的斜睨她一眼,转身走了。
沈昭缨以为他不会来了,然而第二天晚上,青年又出现在老位置,指着她手中的糕点:“我想吃。”
那是他们第一次交谈。
少女举起糕点,好奇地看他接过,一点一点地咬下。
他很快吃完一块,又盯着她看。
沈昭缨摊开手,满脸无辜,脆生生道:“这是我的宵夜,没了。”
青年毫无愧色,游魂般地又走了。
他们逐渐形成默契,少女每晚会多带一块糕点,就像投喂幼犬,看着他吞下。
两人都不是多话之人,他们之间的交流寥寥无几。就这么过了一个月,青年突然开口:“你是哪个宫的?来我宫里伺候吧。”
沈昭缨被带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大殿,她这才知晓青年的身份。
魔尊麾下最小的义子,人称七殿下。
说是义子,但其实都是刀尖舔血,踩着同族白骨遗骸爬上去的。
他却与上面六个义兄不同,从不去人族烧杀抢掠,极少露面。就算偶尔出魔域,也总是戴着鎏金面具。沈昭缨只在几次围剿魔族中,远远见过他的身影,是以并未认出。
她冒险潜入魔域,是为了接近魔尊,如今也算是误打误撞。
只是这位七殿下性子孤僻,平日不喜与人接近,庞大的宫殿竟没几个侍女。
她乐得自在,能躲懒就躲懒,有时半天都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