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就屠听了甚为惶恐,有所意动。
冯嫽晓之以理:“汉与乌孙亲如一家,若两国开战,百姓遭殃,将军也必身败名裂,望三思而行。”
乌就屠自知远不是汉军对手,最终让步:“愿听夫人劝告,让位于元贵靡,但求汉朝给个封号。”
于是冯嫽回国请示汉宣帝之后,乘坐驷马锦车,手持汉节,召乌就屠至赤谷城,宣读诏书。立元贵靡为大昆弥,乌就屠为小昆弥。靠着冯嫽奔走斡旋,终于化干戈为玉帛,消除汉朝与乌孙之间的一场杀伐。
这是冯夫人一生中最光彩照人的一次成功外交,而冯夫人也因此举,被载入中国史册,成为令后人景仰的出色女外交家。
甘露三年(前51年),解忧公主已是七旬之龄,思念故土,上书汉天子求归。汉宣帝考虑到她大半生身居异域,为国操劳,有功于汉室,就派人把解忧公主和冯嫽一起接回长安,并以公主之礼照顾刘解忧的饮食起居。对冯嫽也以厚禄优礼相待。
黄龙元年(前49年),解忧公主病逝,以公主之仪安葬。
彼时乌孙大昆弥星靡生性懦弱,继位后因治国无方,致使乌孙局势再起动荡。冯嫽虽身居长安,却心系乌孙,上书汉元帝请求再为汉使,出使乌孙镇抚星靡。汉元帝准奏,选派一百名士兵的队伍护送冯嫽第三次出使乌孙。
冯嫽以她的威望与才干,游说乌孙各方消释嫌隙,对抗乌就屠吞并企图,帮助星靡稳定局势。对此后雌栗靡顺利接替政权,稳固执政二十年,可谓功莫大焉。乌孙上至雌栗靡,下至普通牧民,无不敬重。
数年之后,冯嫽寿终正寝,葬于乌孙赤谷城附近。她的子孙,部分在长安,部分在乌孙。眼下领张放等人前来拜祭的,就是冯嫽的后人,曾孙女乌玛。
拜祭之后,张放对昭君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瞻仰冯夫人么?”
昭君轻轻颔首:“夫人实为女中豪杰,大汉奇女子,昭君唯有膜拜而已。”
张放悠然道:“一个人,能做多大事,除了内因,还需要合适的外因。当初若不是随解忧公主出塞,冯夫人或许也将泯然于众,终身不过一王侯家使女而已。历史给了她一个机遇,她抓住了,成就了冯夫人之传奇。”
说到这里,张放顿了顿时,看向昭君,饱含深意:“你若在长安,也不过是王侯家使女。而你既然选择出塞,就意味着你选择了不平凡。你现在有一个不亚于当年冯夫人的身份,能做到怎样,就看你自己的了。”
昭君眼睛渐渐瞪大,满脸不可置信:“我……”
好半晌,昭君才说出一句纠结于心很长时间的话:“昭君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深宫使女,此次出塞也纯属机缘巧合,为何郎君总认为我能做出一些不同寻常之事呢?”
“因为,你是昭君啊!”张放目光闪动,意味深长一笑,“我很看好你哟。”(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风雪来骑】
韩骏和宗巴小心翼翼地催动战马,行进在落满雪花的针叶林里。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个汉军骑卫,一个乌孙向导。
他们五个人都是探路的,此时距他们离开乌孙已近一个月,行程超过二千里,距离他们的最终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当然,这气候,也是越来越寒冷了。
探路归探路,大冷天的,不说点什么,人的脑子可真得会冻木。
其中一个羽林锐士呵出口白气,问韩骏道:“韩小哥,这条道,你以前走过吧?”
细论起来,韩骏还真是故地重游。当年他追随公子西征,就曾打这走过。当然,那会是夏季,眼下是冬季。而且隔了好些年,他又是随大部队走的,印象很模糊了。
韩骏扯下面罩,摇摇头:“走是走过,但记不清了。宗巴,你呢?”
宗巴扶了扶眼罩,同样摇头:“哪还记得住?也就只有主人才能记得吧。”
韩骏紧了紧衣领,转脸问那乌孙向导:“还有多久?”
尽管几天来这个问题被反复问了十几遍,但乌孙向导也只是腹诽,嘴里还是得恭顺回答:“如果没有大的风雪的话,半个多月这样吧。”
“那依你看,会有大风雪么?”
“这个……不好说。”
“什么不好说……”宗巴顿时来气。
韩骏摇摇手,止住宗巴,平和问道:“若是有大风雪,附近有躲避的所在么?”
向导想了想,摇摇头:“没有。起码得再走二百多里,到昆扎山口,那里有康居人的一个哨窝子。一般商旅他们是不接纳的,但天朝汉使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