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看了看儿子和菲诺,平静地说:“你需要好好休养,莱戈拉斯,在伤口完全愈合之前都不许再次踏入训练场地了,刀和剑都先收起来。”
“Adar!”莱戈拉斯抗议似的站了起来。尽管精灵具有神奇般的愈合能力,却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尤其是他还小,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
瑟兰迪尔按着儿子的肩膀,不由分说地让他坐了回去,看着那张清丽瘦削却仍旧稚气的小脸说道:“这是最后底线,莱戈拉斯,乖乖听话——如果你还想再拿起刀剑的话。”
“我没有意见,”菲诺耸了耸肩膀,“虽然没有必要等到伤口完全愈合到看不见……不过多休息一阵也无碍。”
“没有人要问你的意见。”瑟兰迪尔向他投去一个锐利如刀的眼神,菲诺见怪不怪地转而望向窗户外,似乎忽然对山毛榉上栖息的鸟儿起了兴趣。
而坐着的小精灵撅了撅嘴——过去他这么做是充满了撒娇般的调皮,而现在却更多了一分倔强。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前一刻还充满了不满与不甘,忽然间紧绷的小脸却又松弛下来,就着坐起的姿势用右手臂轻轻搂了搂父亲的腰。
“对不起,Adar,我让你担心了。”
仿佛一阵柔和清风拂过瑟兰迪尔的面颊,尽管还是那样的称呼,对他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那些天里莱戈拉斯收敛了很多,总是乖乖待在房间里翻阅书籍,或者在教师们的单独传授下学习历史或通用语课程。可是这样的生活没过几天便让他感到厌倦,他并不讨厌阅读或学习,事实上他曾经不止一次对王宫藏书室里的众多书籍表现出兴趣,可像他这样年纪的孩子毕竟精力充沛、无法时时都安坐在室内——尤其是听到昔日伙伴们在校场上的连连笑声时。
有一次他经过那里,幼精灵的训练刚刚结束,众人在菲诺离开后嬉笑打闹成一团。
“嘿,莱戈拉斯!”埃曼的叫声止住了他的脚步,“快过来看我新设计的招式哦!”
莱戈拉斯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迈下脚步,步入校场中央。他的左手臂还缠着绷带,尽管他已经完全不觉得疼痛了,可按照父亲给出的完全愈合标准,他还必须带着这样的束缚好些天。
埃曼的表演赢得了伙伴们的赞叹声和掌声,莱戈拉斯看了一会儿却说:“这招没什么了不起的,埃曼,如果我能拿剑一定可以打赢你。”
“如果你上次没有滑倒说不定也可以打赢我,”埃曼收起了剑,走过来笑嘻嘻地说,“怎么样,王子殿下?你什么时候才能脱去这滑稽的东西,再跟我较量较量啊?”
莱戈拉斯早已习惯了好友这种砌词造句的风格,天性活泼随便的木精灵总是喜欢斗嘴和偶尔没有恶意地挖苦一下对方,而莱戈拉斯在一起长大的伙伴中更是显得毫无架子、亲近随和,比起宫中大臣和侍卫,小精灵们在他面前更容易口没遮拦。
“我不知道,埃曼,”莱戈拉斯阴郁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受伤,只有梵拉才知道这该死的伤口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愈合到不留一点痕迹。不过据医师所说,至少还得等上两个星期左右。”
“两个星期?”埃曼先是惊讶地叫了一声,接着又神秘兮兮地将莱戈拉斯拉到一旁,“那不是要等到新年之后了?”
“是啊,得到新年之后了。”莱戈拉斯一想到新年宴会上也得缠上这丑陋家伙,心情就更郁闷了。
“真不幸,”好友同情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惜啊可惜,本来我们的计划还想算上你一份的,可是既然你在新年前都好不了——”
“什么计划?”莱戈拉斯敏锐地问。
埃曼看了看左右两边,然后凑到莱戈拉斯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这会很危险的!”莱戈拉斯皱着眉头叫道。可是很快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露出了羡慕和不甘的神情。
“当然会有危险,”埃曼骄傲地拍着胸脯说道,“可是这样的危险我早就经历过了——上个月我跟随父亲一起去打猎,亲手用这把剑杀了一只发狂的野狼。”
莱戈拉斯沉默不语。当他第一次向自己的父亲提出类似的要求时,瑟兰迪尔总是以他还不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为由拒绝了自己。就连菲诺也夸他小小年纪便已具备神射手的特质,可是又如何?日复一日的训练毫无用武之地。
“我跟你们一起去。”莱戈拉斯急切开口,连自己也被自己忽如其来的叛逆吓了一跳。
埃曼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不,这个决定不妙……我们难得才能借用新年欢宴的机会,可你认为国王陛下会放任受伤的你随便乱跑吗?不,即便是在持续数日的宴会场合,他也会看紧受伤的你……”
“我的伤早就好了!”莱戈拉斯不服气般地用左手抢过好友的剑握在手中。
“可是显然我们的国王并不这么认为……”埃曼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谁都知道他再紧张你不过了,瞧瞧他听见你受伤时的模样,喔乖宝宝莱戈拉斯,你不应该再惹Ada生气了哦……”
“我已经决定了,”莱戈拉斯十分坚定地说,然后也露出了狡黠得意的微笑,“你们只能选择让我一起同行——除非你愿意见到我们的国王陛下在新年之前就得知了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