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祖跳起来,朝迎春奔去,留香却在半路上截着,一头撞进他的怀里,两只手臂如藕一般地缠上来,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哭得梨花带雨:“少爷……”
探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扭头不理。反正是孙绍祖惹下的风流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该由她们姐妹来解决。
“二姑娘”只听小沐尖叫,探春倏然回头,顿时脸色大变。
迎春的裙裾上,血迹宛然。
孙绍祖还不待探春反应过来,已是一手把留香甩了开去,浑然不管把她甩到了哪里,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至迎春身前。一只手掀开了缎子长裙,露出里面的撒花长裤,竟被血洇得半红。
“还不叫医生”探春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急忙朝着绣桔轻叱。
孙绍祖一把抱住迎春,声音急得几乎嘶哑:“叫董医生,快,让他快来”
迎春的泪还没有收住,只虚弱地叫了一个“痛”,一只手狠狠地抓着孙绍祖,额上的汗很快濡湿了额发。
“哪里痛?忍一忍好不好?医生马上就要来了。”孙绍祖语无伦次地安慰,抱着她跌跌撞撞地往卧室跑。
探春急忙跟去,惜春正在灯下抄写经书,见了孙绍祖闯进来,忙不迭地欲回避,却发现迎春面色惨白,顿时一吓:“二姐姐怎么了?”
孙绍祖哪顾得上回答,只管小心翼翼地把迎春平放至床…上:“怎么样?痛得厉害不?”
因为焦急,声音竟失去了往常的从容。若是仔细听,还能隐约听出一点哭腔来。
原来,只要情到深处,男人也会失去方寸。
惜春惶然地问:“三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探春叹息着摇头,好容易两人解开心结,怎么又忽然出了这种事?若是她看过的连续剧有一点生活基础的话,却是迎春被撞得流…产了。
迎春喃喃低语:“我冷得厉害。”
“快拿两床被褥来给少奶奶盖上。”孙绍祖头也不回地吩咐,绣桔急忙依言抱出两床被褥,正欲替迎春盖上,却被孙绍祖一把夺了过来,轻轻地展开,再轻轻地盖到迎春的身上。仿佛怕只要略略手上的力道一重,就能把迎春给压得痛了。
董医生来得很快,嘴上还有一颗饭粒不及拭去,想是正在吃晚饭之际,就被孙府中人硬架来的。
“请孙大人放下帐子……”
孙绍祖不由分说,把董医生扯了过去:“这会儿还讲究那个虚套作甚?赶紧替我瞧瞧少奶奶,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探春看那董医生须发皆白,也顾不上避嫌,上前帮忙。董医生倒没有掀开被子细看,只瞧了瞧脸色,再把了把脉,便摇头道:“已经有了一月多的身孕,少奶奶本就体虚,这一撞已把孩子给撞没了。”
孙绍祖吃吃道:“孩子……我的……”
探春见董医生脸上并无焦急之色,知道迎春没有生命之忧,心里大定。耳边听得孙绍祖的话,忍不住没好气地抢白:“不是姐夫的,还会是谁的?”
孙绍祖早已方寸大失,也没顾得上反击,只跌坐在椅子上:“我不知道……她原来已经有了身孕。”
好在月份还小,董医生开了调理的方子。孙绍祖勉强起身,亲自把医生送出府去,却没再进房间。
迎春似乎还没有明白自己身上的发生的事,只是瞪大了眼睛看向帐顶。
探春守了半日,没见孙绍祖的人影,不由大奇。看孙绍祖那模样,分明心上是很着紧迎春的,怎么会这么久还不进来瞅着?
侍书见她张望,急忙上来悄悄告诉她:“姑父把留香姨娘赶了出去,正独个儿坐在外面厅上发呆呢”
探春以手抚额:又钻牛角尖了吧?敢情她是赶来救火的呢
无奈,只得让惜春过来陪着迎春说话,自己则带了绣桔走到厅上。餐桌上,茶盏未收,又添酒杯。孙绍祖正自斟自饮,满面茫然。
“姐夫。”探春没好气地劈手夺去酒杯,“就是要借酒浇愁,也得先把二姐姐给劝慰下来罢。若不然,她这会儿自怨自艾,旧病不减,又添新病,可怎么好?”
孙绍祖满脸苦恼:“可是……她这会儿一定恼我得紧。若不是我……她怎么会受这样的罪我怕……怕见她。若是对我打打骂骂,出口气来倒也罢了,她偏又不是这样的人,只会一个人默默流泪,我看得心里碜得慌。”
探春恼道:“就是怕见,也得去见这会儿二姐姐最想见的便是你,若你避而不见,指不定她自个儿又想些什么呢”
“我……她怎会想见我?是我害得她没了孩子,她平日里哪怕见了旁人的孩子,也欢喜得跟什么似的。自己的……还没来得及疼呢,就这样的没了……”
“也不全是你的错,你们只是没有找到彼此相处的办法。我看二姐倒并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