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道:“不劳宗主烦心。”
随后一片安静,薛离玉翻了个身,睡得不安,感觉有双手抚着他轻颤的眼皮,轻轻吻在他眼睫上。
紧接着,一层清凉的膏状物涂抹在他的唇上,有着药香,用很温柔的力气,生怕他半途醒来。
其实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他宁愿一觉睡到天荒地老,所以当下还是保持着安静。
……
“玉儿,你今天真的吓到我了。”
和刚才发生口角的嗓音不同,他的声音喑哑低磁,在暴雨的夜里显得愈发深沉,雨点敲击着窗棂,掩盖了他的心跳声。
“看你哭得像只小花猫,哪里有半点神尊盖世的样子?白白虚长我上万年光阴。”
他曲起的食指刮了下白发神尊的鼻尖,说了两句话就停下了。
薛离玉觉得鼻尖很痒,朦朦胧胧地半睁开了眼。
视线里是一片昏暗,偶尔的闪电光照彻屋内的景致,素麻灰的幔帐层层叠叠,眼前一人坐的笔直。
是梦吗?
意识朦胧间,他看清男子的脸,才发现那双如琢如磨的凤眼之下,有两行亮晶晶的水痕。
水痕?
他实在困倦极了,脑子里是一片混沌的空白,根本没在意这人为什么有水痕,便缓缓抬起手臂,擦掉男子脸上的水,像是说梦话一般呢喃着听不清的话。
男子先是愣住,似乎难以置信,呼吸有几分颤抖,低头凑近了来。
薛离玉只是觉得自己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男子脸上的水痕,耐心逐渐告罄,便堪堪坐起身来,闭着眼睛拉住那人的衣袖,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他拽上了床,“老实点。”
那人就温驯地躺在外侧,身上冰凉,根本像块冰,似乎动也不敢动,连呼吸声都小到听不见,十分小心翼翼。
薛离玉嫌弃他凉,但是他身上的衣料摸着十分柔软光滑,像云絮丝滑,毛茸茸的,便妥协了似的,抱住了一条大概是手臂的东西,把头贴了上去,闭眼皱着眉头说:“……别动,睡觉。”
顿时那人心如鼓擂,连手都僵硬如同木棍,半晌才搭在他身上,将他温柔抱在怀里。
薛离玉这回终于睡得踏实了,雪白的发散乱着,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而微微颤抖,像两只蹁跹的蝴蝶。
他睡得脸色开始红润起来,殊不知,他这人有个习惯,那就是睡觉不老实。
从前他一个人在三世天睡觉的时候不觉得有奇怪,后来和谢扶华在一张床上睡觉,他总是会睡觉半途把人踹下去,然后被人气愤地捉住脚,桎梏住动作,按在身下以吻封缄。
而身为炉鼎的他是怎么做的?
那时他总是半梦半醒,会迷迷糊糊地勾住谢扶华的脖子,腿被迫挤开,因为无处安放,只好夹在上面人的腰上,在他覆在唇上的吻的攻势下,逐渐放弃抵抗,放软了身子,闭着眼睛随便他为所欲为。
但那毕竟是前尘往事了,哪怕是在梦中,薛离玉也不愿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