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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循着声来到洗衣房,却又踟蹰着不知该不该上前。
林兰当然知道他来了,只是这次没有停下吹曲的动作,而是将整首曲子吹完之后才睁开眼,对着不远处的人道:“罗杰斯先生。”这显然是带有情绪的声音。
史蒂夫慢慢走近,发达的胸肌将他浅蓝色紧身t恤绷得很贴体,这让他看上去更加健壮。史蒂夫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了个“hi”。
林兰在白天说了气话,这会儿也不知要怎么面对撒气的对象,她把头低了下去,然后又抬起来看向别处。
“我打扰到你了吗,你又在演奏。”史蒂夫下意识地抱腹,那是他身为军人的习惯,这几乎成了他站立时的标准动作,“关于上午的事,我很抱歉。”
其实真正想说抱歉的是她,虽然上午的肺腑之言中穿插了好几个“sorry”,但字里行间透着的可都是愤怒。事后想来,她不该那样,面对那双蓝色的真诚的眼睛,林兰觉得自己的言辞有点过激。
“我们不是说好不说抱歉的吗。”林兰略微歉意的说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不该是你道歉。”
“我知道你很独立,不该说你是个孩子,但我这么说是因为不想斯塔克总骚扰你。”史蒂夫有些无措,他不知自己这么说会不会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我的意思是,我想保护你。当然,斯塔克也没有危险,我是指,他就是那样的人,因为你很漂亮,所以他会做些看起来失礼的事……你,真的不是他的粉丝?”
笨拙的解释在林兰看来有些可爱,高大威猛的汉子的内心不像他外表那样彪悍,可以说很温柔,非常温柔,而且战战兢兢。
“是的,我不是,我朋友才是,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负责收集关于钢铁侠信息资源带回国。”林兰道,“你们都认为我是,我也就是默认了,毕竟这件事我认为无关紧要。那晚在他的房间,我只想和他聊聊天,后来我肩膀的伤口裂开了,斯塔克先生为我包扎。因为我执意离开,他不希望我带着伤回去,所以,就那样了。”
虽然娜塔莎已经将事情原委告诉他了,但听到当事人口中说出来的真相,史蒂夫觉得安心不少:“斯塔克确实很热心,是我误会了你们在…你的伤…等等,你的伤为什么还没好?”
林兰有些心虚,褐色的眼珠左右恍惚了一下,才说:“别管我的伤了,那是小事,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致歉吗,mrrogers?”
“看来,你还是在生我的气。”金色的眉毛呈了一个小小的八字形,史蒂夫张开双臂表现出毫无办法的样子,“林,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林兰收下他的风趣语言和委屈的表情,笑着说:“陪我聊天怎么样?”
“当然。”史蒂夫开心的向前走了两步,“你想聊什么?”
“美国队长的故事。”
“你找对人了。”
巴顿带林兰逛博物馆的那次只是走马观花,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欣赏细节文字,所以林兰只游览了个大概,这反而激起了她对史蒂夫的好奇与好感。只是这几日出现了太多突发状况,林兰找不到契机聊起史蒂夫的过去,总不能拉着人家问吧,这未免有些唐突。既然今天兴之所至,为什么不借此机会聊聊人生呢。
史蒂夫很少向周围的人亲口说起自己的过去,因为他们总能通过网络找到有关美国队长的所有信息,甚至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花边新闻。除了复仇者们会偶尔拿他的身世玩笑外,他几乎从未主动提起过曾经。
那是一段充满着枪林弹雨的黑暗时期,他从一个体弱多病的布鲁克林小个子变成超级英雄的过程并不顺利,如果不是为了营救这个世界上他最无法割舍的朋友,他有可能会在舞台上做很长时间的话剧演员。
林兰发现,史蒂夫并未因自己是美国队长而有半点儿的自豪,相反,他觉得“美国队长”的头衔是一种责任的象征,一种不能推卸的身份。成为超级战士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实验,他成了唯一成功的实验品,所以才能实现了为国家而战的梦想。可现在正义战胜了邪恶,整个世界已经不再到处都是战场,自己存在的意义受到了质疑。
所以当他为现在的政府效力时,又心怀芥蒂。
林兰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哪怕他只字未提,她却依然能听出史蒂夫内心深处的迷茫。但林兰却不知能用怎样的语言去赋予安慰,因为一个未曾经历战事或相同经历的异国人,如果说出“我理解你”这样的话来,也是会被当做简单的敷衍来听的。
她凭什么理解他?
“你那位重要的朋友,是叫‘詹姆斯’吗?”
博物馆有一面墙,专门设置了咆哮突击队成员们显赫功绩的多媒体屏幕,林兰虽然只是匆匆一撇,却没有落下那个唯一英年早逝的英雄人物。
“是的。”说到老战友,史蒂夫的眼睛里开始放光,“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s),我叫他巴基(bucky),你也可以这么叫他。”
“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从小就是吗?”
“是的,我们几乎形影不离,他总会为我出头。”
史蒂夫自幼瘦小孱弱,父亲死的早,母亲又忙于医院的事无法倾力照顾。他被不同类型的大块头欺负的时候,巴基都会像个英雄一样出手相救,把那些混蛋打跑。从小到大,史蒂夫的世界只有巴基,因为在那个年代,像他这种体弱多病的男孩儿是不讨人喜欢的。而巴基确实是值得信赖的朋友,就连他和美女们约会的时候,也一定会拉着史蒂夫,并且中途他因被无视的尴尬而选择开溜的话,这个讲义气的小伙子还会撇开美女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