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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幻视讲话时,坐在他旁边的旺达凝视他的眼神就格外专注,这让皮特罗心情更不愉快。
林兰抬眼蔑了幻视一下没有回应,在她看来,这一摞纸质协议连合同都算不上,它更像是卖身契的另一种写法。一旦他们同意协议,等于默认把自己的私人权利卖给了国家,哦,不,还不是买卖,是国家免费得到了一群战斗力十足的超强武器。
拜托,她连中国政府都没服务过,却在这会儿让她身心都属于美国,瞎扯什么谈呢。
幻视带着安抚的口吻又道:“洛兰,我不是在故意跟你过不去,你的眼神带有嫌弃的含义,我知道。”他对林兰就如同贾维斯对林兰是一样的,幻视拥有的人工智能的记忆,使他对这个正在心里埋怨他的女孩儿视作老友般熟悉,幻视不希望看到林兰为自己的话感到不高兴,“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完全反对和抵制管制。”
林兰一直在快速的翻阅几百页的协议内容,她连头没有抬却在与幻视对话,这让其他成员觉得是幻视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你们两个能不能说点我能听得懂的。”罗德抗议,“洛兰,有什么话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你这样和幻视私底下沟通,让我觉得好像一本协议就把我们的关系搞得陌生了。”
林兰停下翻阅动作:“我什么也没说,就他一个人瞎嚷嚷呢。”她把协议推给了史蒂夫,“第一百零五页。”
协议除了本人签字之外,还得按上手印,并且还要给出自己的血液样本。这个要求就在第一百零五页倒数第四行的小字里隐藏着,说是为了方便追踪超级英雄的行动。
林兰马上在心里警告道:“停止跟我说话,幻视。”
“抱歉。”幻视依然还是回应了她,眼神无辜极了。
众人之中最该表达意见的那个人却一直躺在皮沙发上用手捂着额头一言不发,托尼偶尔会因左右两边的黑人朋友争执不休而翻白眼,但他却没有像从前那样加入到反方阵营里和山姆一起鄙视罗德上校。
这当然不会是托尼该有的反应,所以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史蒂夫也能猜到托尼肯定有了决定,而这个决定,是与自己背道而驰的。是以,史蒂夫一直没有在大家的争执中做最后陈述,他就是在等托尼的最后答案。
托尼从椅子上撑坐而立,好像是真的在头疼一样,他唉声叹气地走到吧台准备为自己倒杯咖啡清醒一下。托尼才从波士顿坐专机赶回来,他在MIT的演讲结束后一夜未眠,托尼本不该如此惆怅,因为新生们都很爱他,为他的发言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响亮掌声和情绪高涨的欢呼。但托尼就是情绪低落。不是因为发现了食物处理机有咖啡残渣,虽然他确实为此抱怨了几句,而是遭遇了别的打击。
但他希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没那么差,就如同以前,在所有都谈论正事时口无遮拦和不在状态,好像没有为大家的意见不统一而烦心。
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背心,条纹领带系得很工整,林兰记得托尼说过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西装,因为它束手束脚,累赘又不酷。托尼只会在出席正式场合时才会勉强穿戴,所以他总是避免参加正式场合,包括领奖现场。
但最近,林兰发现他好像经常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复仇者基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就是和佩普。波兹分手之后吧。因为他终于开始亲自管理公司,出入着他以前最鄙夷的所谓的必要场合。
托尼。斯塔克从科学家又做回了商业名流,和以前不同的是,他再也没有左拥右抱的搂着名模出席这些场合了。
“这个孩子。”托尼一边倒着咖啡,一边将手机里的照片滑了一下使它放大,“查尔斯。斯宾塞(CharlesSpencer),今年毕业,我是说,他本来该在今年毕业。但他永远也没办法拍下穿着学士服的照片,知道原因吗。”他像是询问其他人,又像在自言自语。
林兰道:“托尼,索科威亚的惨剧不是你的初衷。”
托尼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个,难道现在你跟我也可以心灵感应了?”
“我见过他。”林兰看了一眼照片后道,“他的尸体是小蜘蛛从废墟下面抬出来的,头部受到重物挤压已经变了形,当时我正在为皮特罗疗伤,只是看了他的尸体一眼,甚至都没有想过尝试为他施救。所以,如果你要为这孩子的死内疚的话,不如说是我杀了他吧,因为我当时的见死不救。”林兰曾试图把他救活,但最终只能使他恢复原貌,而无法重组脑髓,所以林兰对这个叫查尔斯的孩子印象很深刻。
没人会为这件事对林兰有半分责怪,因为当时伤者实在太多了,除了皮特罗以外,林兰有很多人要抢救。她几乎将半数以上奄奄一息却得不到马上治疗的重患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这个孩子肯定一开始就没救了。林兰必须选择那些还能抢救回来的伤者,而不是将剩余的力气使用在不可能的死者身上。
他们清楚的记得,林兰当时在天空航母上累得精疲力竭面无血色的样子,比那些死者的脸还要惨白。
托尼做了一个吞咽动作,然后左顾右盼地端着咖啡杯心不在焉地呷了一口,视线有意无意与史蒂夫碰撞。
“林林,让托尼把话说完。”史蒂夫道,他知道托尼不想与林兰发生口角,而这一次,他更没有因林兰的自告奋勇感到半点欣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