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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第2页)

二太太当场摔了一只定窑白釉褐彩杯,指着儿子骂道:“等我死了再说吧,我死了才没人拦着你。没出息的东西,那破落户有什么好?要什么没什么,就是长得秀气点。难怪你媳妇快咽气了还惦着找她,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

沈渊小声辩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有?人家只怕比你还富呢。”

二太太立刻住了声,把房里的丫头全打出去,这才问儿子:“你从哪里听到了什么?”

沈渊摇了摇头:“没有,我就那么一猜。”

二太太又要开骂,沈渊凑近一步道:“太太你想,姑母给老爷就给了十万两,你还怀疑老爷藏私,实际上远远不止这个数目。听说姑母生前极为疼爱这个女儿,她能不给女儿留点嫁妆?搞不好留下的比交给府里的还多。”

其实沈渊说的这些话,二太太不是没想过,照常理,沈鹃不可能把俞家的全部遗产都给自己的娘家,毕竟还有一个女儿。可就算有,那钱也是人家的,难道还能逼着她吐出来不成?也只能私下里吞口水罢了。

沈渊见母亲开始犹豫,继续游说:“儿子的妻妾几天之内相继而亡,外面已经有谣言说儿子克妻了。这人命关天的事,都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稍微好点的人家,谁还肯把女儿嫁过来?你当儿子不想找个出身好的吗?”

二太太听了这番话,心里不免活动起来。如果小孤女嫁给儿子的话,最起码,老爷昧下的那笔钱就不会再有人提起了,再加上她手里的大笔遗产,等她被儿子克死了,这钱可不就成儿子的了?

虽然心里已经同意,表面上还是淡淡地说:“这事非同小可,我还要跟老爷商量。另外你别忘了,大房那边原本是要把她送进宫里去的,到现在还没死心呢。”

沈渊道:“皇帝不是病了么,选秀都停了,还送什么。”

二太太又火了起来:“都不知道你每天在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家里的事全不关心。他们早转移目标了,现在大少奶奶可是盯得紧,想把她弄去巴结太子。”

沈渊一脸愤然:“真会想,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得了,我偏不让他们如意!”

若没有扯出巨额遗产的事,二太太会告诉儿子,献美于太子,如果真能得宠的话,是造福整个沈府的事。可一想到她手里的钱,那就另当别论了,能不能得宠还两说呢,还是把钱抓在手里最牢靠。

【文字版】 第八十章 回程安排

第八十章 回程安排

二太太母子关起门来鬼鬼崇崇地商量着她的终身大事时,俞宛秋正和薛凝碧在针线铺子里挑绣线。

她借着薛凝碧的名头出府,两个人又必须一起行动,在车上就索性告诉她了实话:“我在典当行里寄放了几只箱子,都是从南边带来的一些家当,等会顺路去处理一下。”

薛凝碧便笑:“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要走的。”

俞宛秋掀起车帘看着上京冬日的街景,屋顶上的残雪,光秃秃的树枝,衣袍臃肿的行人,挂起厚门帘的店铺,还有满街叫卖糖炒栗子和芝麻焦切的声音,不知此时南方又是什么景致?

眼里渐渐涌起了憧憬,声音里却有着压抑不住的感慨:“在这里住了五年多,由小孩长成大人,本来就该走了,难道还能在别人家里赖上一辈子?”她跟沈家,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其实连亲戚都谈不上,却一住五载,难怪相看两厌。

越是想着南方,就越是怀念南方的生活。前世的何小慧也是南方人,后来羁绊于无谓的暗恋,留在北京工作,成天望房价而兴叹。要是人生可以重新选择一次,她一定大学毕业就回家乡去,好好孝顺父母,再找个故乡的儿郎,成个家,生个孩子,父母也不至于为了她的婚事急白了头。

到了针线铺后,俞宛秋陪着薛凝碧挑了一会儿,就带着知墨和茗香去了万盛庄典当行。事情果然有些棘手,万盛庄在苏城没有分号,最近的,就只有南府那家了。

她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让他们先运到南府,等她到苏城后,赶紧把箱子领出来。以赵世子那种霸道的个性,一定不会甘心有人从他手里逃脱,很快就会查到万盛庄这条线索。万盛庄的掌柜再信誓旦旦地表示会为客人保守秘密,在恶霸如赵世子面前,恐怕也只能乖乖地交底。

箱子里的事谈妥,又赶着去银楼换了几张小额银票和几百两碎银子。

这天晚上,俞宛秋把山水园的几个人全部叫到客厅,命她们围着八仙桌坐下。先拿出四张五百两的银票,每个丫头面前放一张,对她们说:“你们服侍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要离开沈府了,从北方到南方,千里迢迢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达,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失散了,身上留点钱也好。五百两银子,可以拿二百两去买栋房子,再拿二百两去盘间铺子,剩下一百两省着用,还可以过上好几年。”

几个丫头不肯收,哭着说“死都要在一起”,俞宛秋把银票塞进她们的衣袖,强打起笑脸道:“要是不死,自然会在一起,分散了也可以找到的,我说一个地名,大家可以去那儿会合。”她说的,是沈鹃给的一间铺面的地址。

轮到兰姨时,俞宛秋拿出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对几个丫头解释说:“你们都还小,将来可以嫁人,到时候自有人养活,不像兰姨……”看着兰姨那人到中年的福身材,笑着说了一句:“当然也可以嫁人”,见兰姨瞪她,忙改口道:“兰姨如果想嫁,十几年前就嫁了,何必拖现在?我给她的钱多一点,是因为她要靠这些钱养老,我想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对不对?”

几个人哭得泣不成声,兰姨抱住她说:“姑娘,你今儿这是怎么啦?就算要走,我们也是一起,先雇车到码头,再搭船沿着运河南下,这太平盛世的,能有什么事?”

俞宛秋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恐慌到底因何而来,每次只要提到离开沈府,她就莫名地惧怕,总觉得这一走,很可能不是离开沈府,而是彻底地离开这世界,或者,她会再次穿回现代去?

深吸了一口气,她扯开兰姨的手臂,掏出手帕为她拭泪,语调尽量平和地说:“皇帝病重,却使计支走太子,暗里支持寿王,一旦皇帝驾崩,这两个人非打起来不可。到时候京城不太平,沿途的道路上未必没有人趁火打劫,凡事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你们需要一些钱傍身,不然万一冲散了,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没钱,叫天天不灵。”

“可是,带这么钱在身上也危险啊。”有人提出质疑。

“接下来的事就要交给纹绣了”,纹绣忙站起来,俞宛秋吩咐道:“你给每个人贴身穿的衣服都缝上内袋,要隐秘,扎实,还要防水。”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一直雨雪不断,那银票可不是防水的。

本来已经跟薛凝碧约好了,十一月初动身,赶在严寒来临之前回南方过春节。谁知十月中旬就开始下大雪,到现在都十一月中了,这一个月来,竟没有几天真正放晴的日子。

今天早上起来,看天色还好,忙跑去叫薛凝碧,她早就说上京的针线铺里,有时能找到很罕见的绣线,想买一些回南方去。俞宛秋寄存的箱子正愁找不到机会托运,于是一起出了门。

在几时动身的问题上,兰姨跟姑娘一直有分歧,她是典型的老太太搬家,什么都舍不得扔下。总想从容一点,最好再托运几只箱子,把她们在山水园里用过的东西都带走——包括俞宛秋床上的铺盖。本来还劝着姑娘,索性在沈府过完春节,等开春了再走。现在听姑娘说要打仗,立刻慌了,反过来催着说:“那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就这两天启程吧。”

“还要看天气呀”,俞宛秋转头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早上明明有太阳的,下午又阴了,看样子,明天又要下雪。

除此而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是:如何甩开赵世子留下的暗卫?

赵佑熙不是不好,个性霸道点,对她却没什么坏心,比沈府一干所谓的“亲戚”真挚多了。要是选择朋友的话,她一定选他,可……展成那种关系,她真的不敢。

身份悬殊是一个问题,对婚恋的态度又是一个问题。他是冲动派,总想生米煮成熟饭,其他的以后再说。她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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