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贪欲野心、精心狠心、媚上欺下、无情无义,都是贯穿红楼通篇,无人能及。要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他不走寻常路,但凡贾府满门上下所有背逆之事,都被他贾雨村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里,时候一到,猛料爆出,彻底出卖了贾家。
【要是真个如此,这个贾雨村比《红楼梦》里的更加可怕。三甲举人那是有才学、有实力,再加上就算在二十一世纪也能标榜枭雄的狠毒心机,是个难对付的。】
宝玉轻声笑了,有他在,怎么能让贾府‘落得白茫茫的一片真干净’?
他对黛玉笑道:“我只是骂个不作为的举人,没想到骂了你的老师,不然,我去赔礼道歉可好?”
林黛玉啐他一口,嗔道:“那倒不必,平白坏了你的文名。你们是文人之间的事情,理念不同,有矛盾正常,我只是担心你自大了,要倔到底。”
“要是真的怼起来了呢?”
“文人的事,男人的事。我才不管。”黛玉睥他一眼,喊了王嬷嬷进了碧纱橱。宝玉看她背影,嘴角弯曲,自在的笑了起来。
【什么老师啊,也就教了个启蒙,值什么?咱家的人,到底是向着我。】宝玉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手指在桌子上打节拍。
他只是个生员,如今得了‘君子怀德’、‘君子和而不同’的两个大好名声,文名也到顶天了,要是更进一步,反遭人妒。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要是能踩着别人上位,而那个人,偏偏是个强大到难以被人嫉妒的,那就妥帖了。
【贾雨村是三甲举人,正是一颗大好头颅,适合下脚,可惜我是生员,矮了两个文位不能先发制人,只能等他出手。】
【那就等着,要是贾雨村对我,对贾府怀有恶意,一定会出手的。多好的一颗脑袋,我倒是…。。挺期待。】
想起今天练字读书时才气的增长速度,宝玉舔舔嘴唇,觉得自己有点贪心了。他的修炼速度本就不慢,但是自从增长了文名,他的才气增长,明显快了三倍有余。
…
年关将近,寒风更甚。
宝玉站在报春花前,虽闭着眼,脑海之中,却有诗词千篇、文章万言如同奔流般汹涌而过。百丈文山一片壮阔,七十四把文火熊熊燃烧,特别是最上方的一把,火苗哧上去十几尺,被无名风卷着,斜斜往上,险些要引燃了第七十五把文火。
正气滋润他的身体,而才气的火焰,也在以一种缓慢而稳定的速度扩张。他听李贵禀报:姻香楼的生员、秀才把事情传承佳话。以至于他的文名不断扭转,同时,才气火焰扩张的速度,也在加快。
只是有一点他痛斥贾雨村的事情,有褒有贬。
褒者,赞他不畏强权;贬者,骂他一介生员,竖子小儿,也敢妄议举人是非?这些他早就想到了。说实话,骂了不如不骂,但是有些事情想做、要做,做了心思通明,不做的话,真真的是个不痛快!
举人啊,护佑三里方圆啊,这三里方圆,能够活了多少百姓?
要骂,必须骂!
恰好是那贾雨村,骂起来,那是尤为痛快!
宝玉噗嗤一乐,手指点了报春花的花蕾,顿见花蕾如同美人出浴,缓缓舒展了嫩白的瓣儿,满庭芬芳,让他闻了胸怀大畅。
“报春花啊报春花,这春天没来,我看你拿什么报春?咦,你别合拢啊,既然春天还没到,你就暂且开着吧,权当养了爷的眼。”
宝玉哈哈大笑,报春花就随风摇摆了两下。它也是鬼怪精灵的一种,通人性,这跟宝玉说委屈呢。
宝玉裹紧雀金裘,浇水,又拿了小锄头松了土,小巧精致的锄铲有意无意的掠过报春花翠绿的根茎,引出一阵似骂似嗔的叮叮声。
旁边晴雯拐出来,笑骂道:“爷,您又欺负报春花呢?”
宝玉啐道:“哪里是我欺负它,分明是它欺负我。你看看,要不是老祖宗把它给了我,它到春天都不想开花呢,再要不是我弄了火炕,老祖宗又给了雀金裘,它真要把我欺负死。”
“瞧您说笑的,谁敢欺负您呢?”
宝玉一撇嘴,上下打量晴雯,道:“敢欺负我的人多了去了,今个老爷要考校诗词,明白着欺负我来着。他知道我发了大誓,不能在外下笔,这还邀请外人,不就是要代我下笔,凑巧顺了我的首版原创去?黛玉也欺负我。她说贾雨村是她的老师,她知道贾雨村的厉害,要是我倔了,就要碰钉子……明摆着看不起爷。”
“那是您太自大了,人家可是举人,还是三甲。”
“瞧瞧,你也欺负我不是?”
晴雯拔高了嗓门:“我哪敢啊,您是爷!”
“还说不敢欺负我?你欺负我还少了?”
晴雯竖起眼睛,卡着腰,指着宝玉就要扯两嗓子。宝玉哈哈大笑,拿了块绿豆沙蒸糕堵她的嘴,又逗她几句,喊着茗烟、王善保出去了。
贾政考校诗词,他不想一个人去,带几个人‘撑场面’。王善保是个有力量的,类似黑西装、大光头保镖,茗烟天不怕地不怕,拿来应景正好,就是李贵……宝玉摇摇头,这小子在贾政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黛玉早就等在门前,携同鹦哥儿把他迎了。并王善保、茗烟一起经过垂花门,往东拐了百多丈,路北就是荣禧堂大院,正对五间大正房。
宝玉看见装饰不多,唯独有红毯向南铺就,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