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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2页）

……只剩次子贾敬袭了官；如今一味好道；只爱烧丹炼汞；余者一概不在心上。幸而早年留下一子，名唤贾珍主，因他父亲一心想做神仙，把官倒让他袭了。他父亲又不肯回原籍来，只在都中城外和道士们胡羼。

应该说，贾敬只是一味想得道升天、长生不老，对别人没什么危害，那为什么说“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把账都记在贾敬头上呢？冷子兴说：

如今敬老爹一概不管。这珍爷那读书，只是一味高乐不已，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敢来管他。

把账记到他头上应该说是不错的。

再说贾珍、贾蓉。他们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父子是很相象的。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正如冷子兴所说，就是“一味高乐”，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流氓混混。他乐些什么呢？首先是淫。他们父子的淫和正常的淫还不大一样，用现在的话来说，是性乱。为什么这样说呢？首先从秦可卿之死来看。可卿是贾蓉的老婆，贾珍是可卿的老公公。，他们父子的表现都是非常不正常的。

先看贾珍的表现。第十三回：

贾珍哭的泪人一般；正和贾代儒说道：“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道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伸腿去了，可见这长房内绝灭人了。”说着又哭起来。众人忙劝道：“人已辞世，哭也无益，且商议如何料理要紧。”贾珍拍手道：“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媳妇死了，为什么说长房绝灭了呢？大家看看第十三回，就知道对于可卿之死，贾珍是如何悲痛，大大超出了一个公公对媳妇的那种感情。可是，贾蓉什么表现呢？这样一个美丽年轻的妻子突然死了，竟然没他的事！而贾珍那样肆无忌惮，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们暂且不回答。再看贾珍、贾蓉父子与尤二姐、尤三姐的关系。大家去看第六十四、六十五回就知道，尤氏姐妹是贾珍、贾蓉父子共同的女人，二姐嫁给贾琏后，贾珍还继续与二姐、三姐保持着不清不白的关系。所以柳湘莲对宝玉说：“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

再回过头来看贾珍父子与可卿的关系。什么关系呢？可卿是父子俩共同的女人啊！这与一般的公公“扒灰”大大的不同。也就是说，贾珍与可卿不正当的关系，是儿子贾蓉所默许甚至是纵容的。

话又说回来，贾珍虽然荒淫，但我以为他还算个男人，不遮不掩，癞汉做事癞汉当。大家再看看第五十三回，过年的时候，贾珍与乌进孝的对话和他坐在太阳下看族里的子弟们领年事的场面，就觉得贾珍身上还是有吸引女人的气质。而他的儿子贾蓉又差得远了，只好当小白脸了。　。。

第二节没有道道的老色鬼和无能的假正经

上节说到，宁国府是个淫窟、淫窝，只有有门口的两个石头狮子是干净的。那

么荣国府呢？

荣国府有两个老爷，大老爷叫贾赦，二老爷叫贾政。先说贾赦。

贾赦最大的特点也是一个“淫”字。如果说贾珍之淫还有一点道道的话，那么贾赦就是滥淫了。　第三回，黛玉刚到贾府，去拜见贾赦：

（黛玉）一时进入正室，早有许多盛装丽服之姬妾、丫环迎着。

第四十六回，写贾赦家里众多的妻妾玩腻了，又看上了贾母的贴身丫头鸳鸯。袭人有一段议论：

真真这话论理不该我们说，这个大老爷太好色了，略平头正脸的，他就不放手。

依袭人之为人，她是很少臧否人的。她都这样说，可见贾赦好色之甚。这个问题没什么多说的。

除些之外，贾赦还非常不孝。作为儿子，除了逢年过节，他几乎不与贾母见面，对贾母可以说是敬而远之。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宴宗祠：

贾赦略领了贾母之赐，也便告辞而去。贾母知他在此彼此不便，　也就随他去了。

“略领”二字把他和贾母的那种微妙的关系充分地表达出来了。第七十五回，贾家开中秋夜宴，击鼓传花讲笑话，贾赦讲的笑话，说的是父母偏心的故事，惹得贾母不高兴。后来，书中第一坏种贾环做诗，贾政批评他是“总属邪派”“下流货”，可贾赦偏把贾环大大赞扬了一番：

贾赦乃要诗瞧了一遍，连声赞好，道：“这诗，据我看甚有骨气。想来咱们这样的人家，原不比那起寒酸，定要雪窗萤火……所以我爱他这诗；竟不失咱们侯门的气概。”因回头分付人去取了自己的许多玩物来赏赐与他。因又拍着贾环的头，笑道：“以后就这样做去，方是咱们的口气。将来这世袭的前程定跑不了你袭呢。”

谁都知道宝玉是贾母的命根子。贾环故意用蜡油烫宝玉的脸，他的母亲赵姨娘用魇魔法置宝玉和凤姐于死地，贾母对贾环和赵姨娘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可贾赦偏是当着众人和贾母的面表扬贾环，还说世袭的前程跑不了贾环的，这不是故意让贾母生气吗？贾赦之不孝如是。

再说他的儿子贾琏；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下流货；下三滥的角色。第二十一回，巧姐出天花，贾琏只好搬到外书房居住，书中写道：

那个贾琏，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独寝了两夜，便十分难熬，便暂将小厮们内有清俊的选出来出火。

这之后的一段文字，写贾琏与一个叫多姑娘的偷情，写得很露骨，可以说是《红楼梦》中唯一一处很露的文字，大有《*》的意味。对此，脂批道：一部书中，只有此一段丑极太露之文，写于贾琏身上，恰极当极。

还有第四十四回，凤姐过生日，正在看戏吃酒，贾琏把一个叫鲍二家的的女人找到家里来，被凤姐无意中撞见。所以贾母批评他：“……成日家偷鸡摸狗；脏的臭的都拉了你屋里去……”；确实是脏的臭的他都上。后来娶尤二姐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说明。宝玉都二姐、三姐和贾珍、贾蓉有“聚牝”之诮，何况贾琏，但他还是娶了二姐做妾。更甚的是，他娶了二姐之后，贾珍父子还去纠缠，他不但没有任何不悦，还说：“你且放心，我不是拈酸吃醋之辈。前事我已尽知，你也不必惊慌，你因妹夫倒是作兄的，自然不好意思，不如我去破了这例。”确实不像一个男人。

再说贾政。在许多读者印象中，贾政好像是贾家唯一正派的男人。他古板、不苟言笑，什么时候都一本正经。其实大家都被自己的感觉骗了。这就是曹雪芹的本事，常常是王顾左右而言他，字面是一个意思，骨子里是另一个意思。

先说他的假正经。看一个人怎样，只要看他身边的人和朋友。贾政身边是些什么人呢？大家还记得他身边那几个清客的名字吗？分别叫做詹光、单聘仁、程日兴、王作梅，“詹光”就是“沾光”，“单聘仁”就是“善骗人”“程日兴”“王作梅”什么意思，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赵姨娘应该是个非常不堪的女人。为什么呢？宝玉和元春的都长得很漂亮，可是贾环　“人物猥琐”，可见她长相应该是一般的。更重要的是她的为人，可以说没人喜欢她，连她的亲女儿探春也非常不喜欢她。可是贾政偏喜欢她。每次回来，都是赵姨娘服侍他睡觉。唯一　的解释就是赵姨娘床上的功夫很好。贾政要的就是这个。再看他交往的官场上的人。这方面来往最密切的就是贾雨村，贾雨村是个什么人呢？可以说是个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没有甄士隐给的五十两银子，他连考试都参加不了。明知英莲是恩人的女儿，但他乱判葫芦案；老色鬼贾赦看上了石呆子的几把古扇子，先让贾琏想办法，可石呆子多少银子也不卖。贾雨村给了石呆子一上拖久官银的罪名，把石呆子的扇子抄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