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搁十点多才醒,本打算洗个澡吃个饭遛个狗再慢慢悠悠去拿衣服,不成想刚下楼就看见舅妈带着她不到两岁的儿子来串门。
他打了招呼刚坐到饭桌上,周女士就端着一盘水果笑眯眯走来。
不行,我中午有事儿。陈与搁先一步拒绝。
周女士立刻切换成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开口哽咽,你忍心看着妈妈没有新衣服穿吗?过年大家都穿着新衣服走亲戚,只有妈妈灰头土脸,你不会心疼妈妈的吗?
说罢还装模作样拭了拭已上了精致眼妆的眼角。
陈与搁扶额:妈,真有事儿,和人约好了12点要去取衣服。
换个时间或者让郑理帮你去取可以吗?现在才10点多,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嘛。周女士眼神亮晶晶。
让老杨留下。他让步。
她又开始扮弱:你真的觉得,妈妈和你舅妈这两副小身板,能提起来那么重的袋子吗?再说,我俩都不会开车的呀。
陈与搁妥协,行,你们去,都去。
周女士顿时喜笑颜开,把水果放下,又装模作样捏了捏陈与搁的肩膀,带着笑意说:好好吃,吃完多吃点水果,好好照顾弟弟,不要让小苹果离开你的视线哦!妈妈走喽!
边说边招呼舅妈向外走去,舅妈显然也很愉悦,那就拜托你啦小与!话音未落,已经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陈与搁抬头,望向坐在地上玩沙子的表弟,重重叹了口气,继续吃饭。
一个月总有这么一次两人一狗的共处时间,习惯了。
路智下课才看到陈与搁发过来的信息,收拾好东西径直回了家。
刚一回家就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母亲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眼眶发红,显然已经哭过。
而父亲焦急地坐在另一侧,也不敢上前安慰,看见路智回来肉眼可见松了一口气,眼神暗示她安慰母亲。
路智还没搞清楚目前的状况,见母亲又开始哭泣,放下书包赶紧上前温声询问,妈,怎么了是?和爸爸吵架了?
母亲哭得更厉害,边哭边指责,你问问你爸背着我们娘俩做了什么好事儿?
路智眉心一跳,已经做好劝母亲离婚的准备,还未开口,就看见摆在茶几上的体检报告,心里突然发沉。
平静的目光看向父亲,父亲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就。。。半年前。。。同学聚会实在没忍住。。。喝了口酒。这半年。。。就断断续续的。。。又开始喝了。
路智开始发慌,稳住语气,检查结果是什么?
父亲快速解释,乙肝复发,没啥大事儿,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她的肩膀终于不再紧绷。
你妈妈就是大惊小怪。父亲小声补充。
听到这话,她正打算反驳父亲,就听见母亲止住哭声,音量加大:路远,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大惊小怪?你不知道你不能喝酒?非要躺床上起不来你才能不喝酒是吗?
父亲自知理亏,赶紧上前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你别气了,生气伤身体。我刚刚说的都是浑话,我绝对再也不喝酒了!我向你保证。
母亲又开始抽泣,我还不是怕你出了什么事儿吗?还好体检及时查出来了,要是没发现怎么办?
路智没再理父亲,给母亲抽了张纸开口宽慰,妈,这不是已经发现了吗,发现就是好事儿。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被再自己吓自己了,您呐,现在去睡一觉,睡一觉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扶着母亲进屋休息后,路智转头回了自己房间,没给父亲一个眼神。
生活就是这样,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总有事情会脱离掌控。
路智这个年过得可谓是提心吊胆、兵荒马乱、精疲力尽。
年后补习班没再去上,英语老师十分好说话,把剩余的课费都退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