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林疑虑:“他能愿意?”
雁儿说:“我可以去试试看。”
丘林看雁儿几眼,思忖后答应了:“行,看你能有啥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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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儿一笑。
在马厩旁的草屋里,雁儿打量眼前站立的程崮,从他的气度、神情、举止等方面根本就不像个商人。
雁儿开了口:“你说你是个商人,可我觉得不是。”
程崮微微一笑:“你是说我没有商人的圆滑、狡诈?其实众多的诚商良贾,都奉行节俭、朴实的品德加以从商。当然商人的算计似乎是注定的,不管是算账还是算人,没有了这前提是做不了生意的,没有一定的手段何谈去经商。”
雁儿说:“但是你的队伍里,许多人去往西域就是想贩运玉石,可奇怪的是他们大多都是第一次从事这个行当,这就不能不令人生疑了,何况你们去的是遥远的西域,人生地不熟,初次经商就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这绝不是商人的行为。”
程崮说:“阏氏好厉害,的确说中了要害。可阏氏有所不知,唯利是图是商人的本性,甚至铤而走险也比比皆是。正因为有些人是初次做生意反而少了顾虑,为利益冒险也是值得的。”
雁儿直视程崮的眼睛……
程崮不卑不亢,举止有礼有节,言语过于缜密,让身为休屠王阏氏的雁儿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哪里会是生意人,分明是打着经商的幌子,眼睛后面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然能说会道是生意人的看家本领,理应如此,只是程崮少了商人应有的圆滑,这让雁儿产生了怀疑。
雁儿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说服王爷才来见你的,过后你们就要被送往漠北,到那里是什么结果我就不好说了。”
程崮表面上故作镇静,但眼睛里瞬间飘忽出了一丝不安的神情:“为什么?”
雁儿遂试探:“因为你的马队有人说你们来自长安,专为朝廷做事。”
程崮知道雁儿诈他,反而放心了:“不瞒阏氏娘娘,我这些年和朝庭也做过一些生意,这不假。身为生意人,只要有利可图,买卖和谁都是能做的。”
雁儿问:“那你们此番去西域意欲何为?”
程崮说:“听说西域盛产玉石、玛瑙、皮货,这在汉地很是稀缺,我们想前往探个究竟。”
雁儿也在进一步探究:“那里也出产宝马良驹,你不感兴趣?那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程崮说:“阏氏此话不假,可良驹往往被用在战场上,无论哪个地方都被严加控制。我们生意人虽讲究唯利是图,但不是什么买卖都敢做的。”
雁儿说:“是吗,你看来不糊涂呀。”
程崮说:“大凡做刀尖上行走的事,无异于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实在得不偿失。”
雁儿直截了当告诉他:“不管你是什么意图我们暂且不去追根问底,即使你是个生意人,首先得活着,否则一切都成了空话。你明白吗?”
雁儿知道照此和他说下去已经毫无意义,明知他不会说实话,更何况她也不想揣摩他眼睛后面的事,纠缠这些实属没必要。而程崮不愧是汉皇派出的使者,倘若换做真正的生意人,哪怕他定力再好,在听了匈奴王妃的这话后,即使表面上故作镇静,心里早惴惴不安了。程崮知道雁儿话里有话,分明是在暗示什么,不妨套个底也好有思想准备。
程崮回应道:“阏氏说得即是,人生就是一盏灯,如果灭了,也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么来说还是活着的好。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妥当,冒犯了休屠王,还望阏氏海涵。若阏氏能在王爷面前多加美言,小的不胜感激。”
程崮谦恭有加,举止既不失身份,又让听者挑不出枝节,言语滴水不漏。
雁儿微微一笑:“要想活着,这不难,但能不能活,全靠你自己了。”
程崮躬身有礼:“还望阏氏娘娘指教。”
雁儿说:“只有留下来,为匈奴效力。这是你活下去的唯一选择,要好生掂量。如果押送去漠北,你更得掂量。”
程崮明白了。
“谢谢娘娘的好意,容我再斟酌思量。”
雁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她又回转身:“别想着逃跑,那样只能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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