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谢聿岚缓缓移开眼,仰着头去看天花板,金枝玉能清晰地看见他喉头滚动。
“嗯,骂我的话也好,嫌弃我的话也好,再多和我说几句话吧,”他顿了一顿,“拜托你。”
或许是他的语气听上去太过缥缈柔和,像是风中散开的尘埃,下一秒就要泯灭在空气里,金枝玉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她又多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
“……你家备药了吗?”
“我刚才吃了药。”
“哦,”金枝玉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面前的人和以往出现在她面前那个谢聿岚太不一样,现在这个谢聿岚好像没有什么距离感,反而是带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拉近了她和谢聿岚的心理距离。
空气沉默了两三秒,谢聿岚的声音再度出现在她的耳畔。
“那我可以……和你说话吗?”
金枝玉叹了一口气,暗道自己还真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算了算了,好心肠的金枝玉再次退步,决定给正在发烧中的病人一点关怀。
她坐到沙发前的地毯上,背靠着他,距离不远也不近,“勉强听你说两句。”
“刚才,你是在和京越打电话吗?”
是走廊里她和陆元栎打电话被他听到了,所以用这个来做打开话题的匣口?
她把头靠在膝盖上,语气随意地回答他的问题。
“不是,是在和我表弟打电话。”
空气再度沉默了。
金枝玉想,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吗?
“病人呢,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休息……”
和她的话一同出来的,是谢聿岚的声音。
“你可以和我说一遍刚才你和他说的倒数第二句话吗?”
“啊?”
她和陆元栎说的倒数第二句话,是什么来着。
噢噢,是不是她哄陆元栎让他乖一点那一句。
不对,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吧。
金枝玉扭头去看他,刚好和他的视线撞上。
什么啊,他一直在看着她吗。
“谢聿岚,你未免过于得寸进尺了吧,虽然你是病人,可又不是我把你弄发烧的,干嘛要我满足你的愿望啊。”
“我难不成是阿拉丁神灯吗?想听别人说话就去打个电话给你的下属,问问他们工作完成得怎么样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是成熟稳重的人眼眸里多了几分孩童一般的委屈和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