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蓉淡淡摇了摇头,取过南宫皓月手里的卷宗细细查看,这下诛颉才对南宫皓月所说信以为真。
南宫皓月并不死心,对众人道:“大家一时不愿是情有可原,但若不将红荞除尽,他日吸附云梦泽水源,森林恐造沙化,如今云梦泽外围已有一里沙地,各位若是不信,大可去探查。”
有个高傲的大婶不信邪,站起来悠悠道:“我管它什么沙化不沙化,大不了搬个地方住,可这慈泥藤还是要种的,你们这些人懂什么,你们可吃不来这东西。”
南宫皓月奋力劝和道:“你们是着了什么魔了,为什么如此尊崇于这种邪物,云梦泽亡了,于你们有什么好处?”
有一个老头破口叫道:“那与你们什么好处,别告诉我,是出于拯救苍生的情怀,世上可没有这样耿正的人,就别噶吹自己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游侠了。”
南宫皓月竟无言以对,他们人口众多,众口难调,暂时还改不了他们的决心。
“云梦泽没了,只要还有白泽庇佑,有伯兰为我们下雨,就能再造一个云梦泽,变成荒地沙漠,又有何妨?”
“我们在乎的从来不是一个地方,是天神对我们的赐福,长寿,祛邪,避灾,这才是常人一生追求。”
南宫皓月当然不懂,她有着与天齐寿的年龄,从来无需担心这些,至于祛邪避灾,这些虽是凡人所求,但妖也会略求一二。
南宫皓月从未哽语至此,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你们……简直……”
无涯急忙赶来,照看几人的伤势,并朝着叫嚣的几人吐舌道:“要一张有皮没脸的人,一根舌头跟抹了茶油似的,说话如此刻薄。”
随后上前与几位讨教言辞,“云梦泽亡不亡跟你没关系,你良心都喂犬了吗?云梦泽带给你栖息之地,有榕树庇荫,土地生长作物,喝着云梦泽的水,受着云梦泽神明的庇佑,还说与云梦泽毫无情感,你们一个个还真是没心没肺,竟然能说出如此冰凉又尖酸的话语,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良心会痛的话就不要了就是。”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顿时把无涯给逗笑了。
“一辈子不知道痛苦为何的人,怎么会知道艰难困苦乃是一生必不可少的,因为得来不易才会懂得珍惜,你们这些活在没有灾难疾病的云梦泽人,占着有神明庇佑,就为非作歹,简直有伤风化!”无涯气不过,又补上了几句。
“一个个瞎了眼的东西,种那东西也不看看是不是个好货,就敢往家里种,你们再拦着,以后那东西成了精,触之藤蔓便被吸干精气,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无涯指了眼前每个人一遍,随后将几人牵走了。
无涯尚平静下来了,还不忘安抚三人,道:“那些刁民说的也太难听了,一方水土养活了他们,自己跟个没事人一样,有恃无恐,竟是些白眼狼。”
南宫皓月呆愣在旁,无涯赶紧摇醒来她,问:“南宫姑娘,你被他们吓到了吗?”
南宫皓月低着头,道:“我无妨,这二人受了些伤,还是早些医治为好。”
南宫皓月忙从乾坤兜里拿出治疗伤口的丹药,让二人兑水服下后,淤青都有些愈合。
“师弟,你似乎没有被那些流言蜚语所影响。”诛颉抬眼看着无涯。
无涯嘿嘿笑着,道:“可能是我这人脸皮厚吧,听多了自然不会放心里去。”
无涯拍了拍慕蓉与诛颉的肩膀,嬉皮笑脸道:“我们先前在流星原可是被全民通缉,也不见你们二人沮丧成这样。”
南宫皓月暗暗道:“百草仙君说慕蓉少侠眼下正在历劫,相传要历经八苦,因为我的出现,她的经历倒是轻痿了些,想来,有些事情还是要他们解决为妙。”
“上天既然安排有难降临,他们也定能逢凶化吉吧,我也能轻松些的,该推拒的就推拒了。”
“不过,还没问仙君,这诛颉与无涯二人可是神仙下凡,这二人气质偏俗,无涯活泼豁达,诛颉身正气清,二人身上也无法器傍身,一时也难以发觉。相较之下,诛颉一生磋磨,倒与历劫之人一生颇有同苦之理。无涯凡事不要紧,为我主要。前尘虽忘,到底也是经历过,这二人莫非都是神仙历劫下凡。”
她一时没头没尾了,听几人娓娓道来先前的事情。
原来,他们一路向东而去,几人路过湘地的流星原,因为帮了几个逃犯,所以委以同罪,全城贴满勒令告示,还被追了好几条街。
想来也是极为有趣的,可惜,这些人与她毕竟不是一道的,无法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