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世世代代无灾无难的人,是不是活的太过无忧,所以只想打破常规戒律,想要自由想要独权。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些人懊恼的低下头,也有些人执迷不悟,“我们长寿又并非伯兰祝祷,只要吃了慈泥浆果,就算在别的地方,我们依旧可以无灾无病,相安无事。”
南宫皓月不可置信看着台下一个个谨慎又精明的人类,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别在这危言耸听,慈泥藤才是让我们长寿的根本,每天吃下慈泥浆果,我们就能比外头短命的人长寿,你又懂什么?你和那些短命种是一样的,一生多灾多难,活该短命!”台下居高临下的男人蔑视众生,伴着雷雨高高站起。
南宫皓月隔空掌掴,将他扇懵了,南宫皓月道:“无可救药,慈泥藤毁了你们的家园,你们竟然还分不清谁于你们才是有利,又是谁导致你们家破流离。”
“你一个外乡人懂什么,我们日子过得如此和美,贪心些又怎么了?你难道就不想长寿吗?来吧,加入我们,我将带领你一起长寿,过上无灾无病的日子。”他伸出手,蛊惑南宫皓月一道长寿。
南宫皓月一挥袖将他掀飞,站直身板,“你们一群忘恩负义之徒,我绝对不会和你们一道同流合污,死也不会!”
“无知,你就在外面,到处都是灾祸厄运的世界,痛苦挣扎吧!到时候别跪下来求我们收留你,许你长寿康乐。”说罢,他轩然大笑,让天地间多了一份恐惧。
“我不需要。”
说罢,男人号召百姓,百姓鼓舞士气,举起幡旗,高喊着云襄城千秋万代,人们吆喝一声,就冲了上来,要将南宫皓月杀死。
看着人头落地,闭目安息的先城主,南宫皓月心头涌起一股苍凉,原来一座城邦易主这么简单,拉拢了民心,杀了城主,他就坐实了一城之主的位置。
南宫皓月咬咬牙,终究是没有动手,向众人咆哮问道:“伯兰在哪里?你们把伯兰抓哪里去了!告诉我!”
有些胆小的人指向了更为高悬陡峭的钟香山顶,南宫皓月向他确认,“他们在山上是不是,只是把他们关起来了对不对?”
小小的人缩成一团,被身边的大人挤压,风雨飘摇中向她点了点头。南宫皓月微微一笑,飞身上了钟香山顶。
山顶插满染血飘摇的旗帜,立着一个同房屋大小的青铜鼎,此刻正燃烧着青色红色交织的磷光。雨水落下也丝毫没有扑灭一星半点,地面的血水残肢让她无处下脚,她沉重呼着气,空气中的血腥味刺入鼻腔,要将她恐吓晕厥过去。
身前几个人淋着雨朝天空嘶吼:“下吧!多下点。”
南宫皓月蹲坐在地,捧起一抔血水,铁锈味的血水,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血水格外香。
“总有地上的生灵,妄图挑战天道的权威,天劫雷火,大道无量,残害守护神明,必将受到天道惩罚!”她弱弱说完,半跪起身,横眉看着眼前疯狂的凡人。
她亲眼看见,凡人将伯兰投进火鼎,伯兰薄如蝉翼的皮肤瞬间被烫出一个大洞,他们呜呀呀呀地叫着,小小的身躯烧成了一捧在手心握不住的死灰。
她没能如愿守护这些可爱神圣温柔善良的小神明,最终随火焰一道,燃成了一抹随水流去的香灰。
“住手啊,放开他们,住手,不要……”她伸出手,想要在滚烫的深渊上接住最后留下的微小生命,就像沙漏缝隙,最后滑入火堆,与柴火烧成了一片。
她耳边回荡着无数哭声,小喜云喊着她南宫皓月,请她到家中吃烤好的榛子,小祥云拉她与云字辈伯兰一同嬉戏。
这片他们守护了几千年的土地,都有他们踏足过的痕迹,每一片飞扬的落叶,沉没的土地,凋零的花朵,每一滴循环的水,都有着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可是,没有人听见他们的哭喊,明明只是一群半大不大的孩子,还么她一个膝盖高的小小精灵,为了守护土地,抛头颅洒热血,一腔赤城,绿化森林,为云梦泽降雨,呵护人类的家园。
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反抗过,也不曾备过防身的法器,因为他们没有想过有一日,人类闯入他们的家园,点燃了榕树洞,玷污了清澈的溪水,毁坏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甚至为此,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小喜云,小祥云,小瑞云……火一定很烫吧!我听见你们一直在哭,是不是很疼啊?连被树枝刮一下都会流血,被火灼烧会有多害怕啊,你们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们了。”
南宫皓月双目圆睁,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猛地一挥,一股强大的法力如狂风般呼啸而出,瞬间将围在她身旁的凡人们推得东倒西歪。
紧接着,只见她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那巨大而沉重的炉鼎。只听一声巨响,炉鼎轰然倒地,翻滚着砸向一旁。
没有丝毫犹豫,南宫皓月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扑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中。她疯狂地用手翻动着炽热的炭火和灰烬,试图寻找到伯兰的尸骨。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切,全然不顾火焰已经灼伤了她娇嫩的掌心,甚至连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被火苗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然而,她似乎毫无察觉,依旧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每一只她能叫得上名字的伯兰。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啊?居然不顾一切地跳进火里找东西!”周围的凡人见状,纷纷指指点点,面露惊恐之色。
“哼,你来晚啦!他们早就被烧成了一炉子齑粉,如果不是刚才那场及时雨把火势浇灭了一些,恐怕这会儿连一点残渣都不剩,早就随着风飘得无影无踪了!”有人冷笑着说道。
可是,此时的南宫皓月根本就听不到这些嘲弄的话语。她的耳朵里只有那些小伯兰们凄惨的哭声,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姓氏,喊着她“姐姐”。
那些稚嫩的童音仿佛就在她耳边回响,哭喊着说自己的手好疼,感觉快要融化成水了;头也好烫,像是有个太阳要从脑袋里冲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