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天上除了一些在书上记录在册的人员,什么天尊上神和佛门老君,其余的,她一概不知,只知天上有千万仙人,各个不凡。
玄英难为情道:“不说这个了,现在太阳当头,转眼迟暮,你今日修炼基础还未完成,还是早些去吧。”
玄英将香囊放回南宫皓月手中,匆匆离去。
她看这位四师兄,倒是个长情之人,实打实正人君子,想必与他相配之人,不说天真烂漫也该是个温婉碧玉的仙女,两人天作之合,连理喜结。
她自顾自嘀咕:“天色不早了,确实该去砍竹子了。”
到竹林时,扬起一阵风,竹林间婆娑的碰撞声,吱呀声像是在开门,她扶手遮着阳光,抬头看到一道炽阳。
这个时候,白雪岚应该已经闭合了碧水海棠林,四处云游了吧,不知再回去,门前庭院中的落花会堆多高呢?
她正想着,抡起柴刀生猛砍了下去,一早的挥刀,手心早已发红肿胀,坚硬如顽石的竹竿,几百刀下去才能砍断,有时眼力不好,总是一刀下去偏移在竹节处,震的她胳膊不断抽搐。
照他们所说,砍倒竹子后,还需清理竹枝,拖下山去,置于海滩上暴晒。
一日的功夫,她超出预期,一下午砍了三根,总合六根,还算能交差。
后来的日子,若是蓬莱无雨,她便准时出现在庭中,与各师兄攀谈,随后整装待发,在竹林一待便是一天。
相处之余,她发现,这些所谓的仙人也有血有肉,情感饱满,至少少了似人间的烟火气,有些出尘不俗。
每日勤修苦练,傍晚时都会与他们一齐在庭中树下参禅打坐,谪仙温柔好言,玄英飒爽无拘,以及沉宣的生龙活虎,在他们的陪伴和照料下,她开朗了些许,前尘于她眼中,似乎看淡了些。
她如今可算明白白雪岚所说,缘分尽了,的确会有人离去,若是缘分未断,无论天涯海角,总能相遇,确实是个金科玉律。
每日拂晓时,金乌从汤池升起,便能浮于海面,缓缓升天。
每日暝时,金乌周转一天,又从西海落下,烧红一天祥云。
悠悠十年,她的术法有所见长,修为可谓是突飞猛进,砍竹子于她而言,不过信手拈来之事,每日砍伐个一二百根,都不成问题。
在此之间,御剑飞行之术,她也在叱延的教授下,能维持一柱香的飞行时长,行于天上,身边略过云从,她心中快意又自在。
每每夜晚月明星稀,她便坐在海棠树下赏月。
在铺满碎石的园中,她总是日夜不断的点燃着一盏明灯,灯芯遇风不灭,在海棠树下泛着暖黄光辉。
愿他们在天之灵,能祝祷她早日修炼成仙,在临仙之前,也必定是要报杀亲之仇的。
沉宣说,貔貅是上古神兽,凶残弑杀,本该在锁妖塔中受雷火鞭体之刑,不该出现在无梓江畔的。六界中,也没有传言说貔貅被放出,若是貔貅现世,不止妖族,人间也会大乱。
镜花水月般的夜色,凉如水的秋岚,在荷塘中倒映了无数个子夜。
海棠开了十次,花色如春,在山间添一笔霜白。
叱延时常不在蓬莱,天界举办各种宴会婚嫁,都会为他送去请柬,有时一日能收到三五封信,原以为叱延会头疼苦恼,他只是让彬彬有礼的谪仙挨家送去贺礼带上祝福,自己在蓬莱落得清闲。
叱延神君有个故交好友,是冥界的地藏王,但藏王年迈,看上去是个暮老回天之人,他也时常放下冥界琐事,找叱延对弈。
南宫皓月被谪仙安排,三日清扫一次山下的台阶,因而每次有人来,她总能第一个接待入山。十年内,她变的沉稳内敛,不再似十年前那般傻气,她的心中,只有修道这一回事。
藏王平日里,半月就要来一次,因腿脚不便,每次来,都是身边的鬼侍抬着一顶灰云轿子,落在山上的庭中。
有时,天上会来一些送信的仙童小吏,骑着牛的太上老君也来过一两回,身边还跟着两位丹药童子。
凰霜公主也来山下闹过几回,每次想放火烧林,都会被谪仙教育一番,不甘离去。
风斐也抽空来过十几次,他每次来,都能在山门口碰见扫落叶的她,与她说道天界的风云记传,这家仙家犯了什么错被打入畜生道投胎历劫;这家仙侍偷盗了法器被打入天牢每日受刑;那家道童犯了逆天改命之事被雷电击溃成灰烬;或是哪家神仙与谁不睦在天上打架,被玉帝关在家中几百年面壁思过之类。不过没聊多久,他便被传唤回去,匆匆说了声下次见。
蓬莱没有侍下,都是弟子们亲力亲为,平日里除了修炼,还需抽空侍弄花草,洒扫院落,喂养仙鹤池鱼,还要抽空去藏经阁整理书籍。
每月月中,弟子们都要组合在银杏古树下祭拜,乞求蓬莱风调雨顺,说来也怪,不知这树是否真的有灵,近十年来,蓬莱倒是不曾下过暴雨,海面几里处都是风平浪静,海妖海怪,也都不敢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