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慕蓉和诛颉也赶来了,严峻斯文的诛颉一把拉住无涯,道:“她已经走了,你对树说话呢?”
无涯愣神,道:“师兄,南宫姑娘就在附近,你不是有话要同她说吗?”
“我没有。”诛颉一口咬定,无比坚决。
慕蓉垂下头,怯生生说出口:“南宫姑娘,迷途山上是我反应太过激了,我也是一时糊涂,事后想想,你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保护巴山洞的小妖,也只是出于保护弱小,你一心慈悲,我不该误解你的。”
诛颉闭眼低头,一言不发,傲娇如他,此生不会向没错的事低头。
既然他们三人都来了,南宫皓月也不再执拗下去,破了隐身走了出来,“你们对妖的嫌恶是正常的,我也一直没有责备你们,不过我们终究人妖有别,就此别过吧!”
南宫皓月微微拱手,扶了扶斗笠就要离开。
“南宫姑娘”
慕蓉喊住了她。
“能不能不走。”
“我与你们不同路,没必要待在一起。”
“谁说不同路就不能在一个客栈住了。我可打听了,云梦泽很少有外乡人来,所以只有云居楼一个客栈,你若是不住,倒是没有地方可以睡了。”慕蓉羞涩道,傲娇的眼神不断撇离。
云梦泽地处湿地,九月更是雨季,南宫皓月可不想睡在湿漉漉的树上。
她终究还是罢休了,深深叹了口气道:“唉,没辙了。”
随后,南宫皓月被慕蓉无涯两人拉回客栈,就在云居楼住了下来。
慕蓉心细,摘下了南宫皓月的斗笠,还为她驱动法术烘干衣裳,寻来了几身当地衣装。
“南宫姑娘,你不是带巴山洞的小妖去北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宫皓月对着铜镜,缓缓梳下鬓角的长发,柔声道:“小妖回到北荒已经被遣散了,如今四散各处,也该得到成长。”
慕蓉替她挽起耳后的长发,低低道:“那你此行来云梦泽是有何贵干。”
南宫皓月抬眼看着镜中她,见她脸上没有丝毫波澜,轻轻道:“来这里找人。”
“找谁?”
南宫皓月不语,慕蓉见状,也不再发问,转移话题道:“南宫姑娘,你可听说过云梦泽的前夕往事。”
她不经意抬起头,继续梳下一对鬓发,问:“不曾。”
慕蓉将前些日子在城门边道听途说的事告知了她。
相传本地千年前,此地尚是混沌寰宇,有一个人类途经此处要伐了这棵万年榕树当薪,有个神明降世,经他指点,将村子里的人带到此处谋生,神明承诺先人,只要在钟香山燃起线香红烛,他就能听到人们的祈愿为人们布雨,而后千年,此地依旧保留着这样的风俗习性。
人们利用水灌溉种物,修建水利沟渠,逐渐砍伐树木扩张田地,用的水量逐步增加,每三日便向神明祈愿降雨,每次,神明都如约乘坐轿辇出云,舞龙降雨。
千年后,人们如往常在钟香山烧起线香燃起红烛,那日的雨连下了七日不断,人们得到了相应的雨露恩泽,扬长而去。
翌日,线香燃起,钟香山香烟弥漫,天空没有神明惊鸿一瞥,只有烈阳高照,而人们后多日祈雨无果,作物缺水旱死,人马辛劳。
直到森林中出生了伯兰的生灵,为大地重新带来甘霖,掌管水利河流,但水不知为何,流失的异常急迅,伯兰用法术筑成铜炉,扭转铜炉便能倒转阴阳,迎来雨天。
神兽白泽,庇佑云梦泽,与神明齐心,为云梦泽人带来福运,因此,每月十五,都会举行祭祀,杀猪宰羊,为白泽送去贡品。
云梦泽千年未有疫病,平时的大小病灾也会短时好转,妇人无生育与癸水之苦,小儿不受父母之叨扰,男子有业宜家,老者不受疾苦,无灾无病安乐赴死。
云梦泽人无忧无虑,年长者甚至可活到一百五十高龄。
“原来如此,我初来云梦泽,不想门口竟有人守卫,要留下我珍贵之物才能入内,所以没有从门口进入。”南宫皓月垂眸,低低看着台桌上的胭脂,她许久未上妆,倒显得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