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氛围轻松而愉快,她们笑声不断,享受着这难得的相聚时光。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只有温馨与幸福弥漫在空气中。
院子里亮了好几盏灯,也许是妇人知道她有些厌黑,才点了这么多灯照着,南宫皓月这时才感觉有些心安。
“您都问过我的姓名了,不知阿嬷您叫什么?”妇人盛了一碗蔬菜汤到面前。
妇人乘着饭,温柔地说道:“我嫁人之后便跟随了夫姓,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早已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姓氏是什么。我的夫君在世的时候,他总是亲切地称呼我为琛娘。既然如此,那你也可以叫我琛婆。这样听起来,感觉就像是我们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呢。”
南宫皓月吃下一口菜,竟觉无味,但为了不辜负她老人家一番心意,还是点头道:“好吃。琛婆婆,你也多吃些。”
“皓月姑娘若不嫌弃,以后便在我这住下,我也很久没和人这样面对面说着话了。”琛婆恳请道。
南宫皓月思虑再三,这里固然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但她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有可能的话,回到桑园,像以前那样生活。
南宫皓月婉拒道:“琛婆婆,多谢您的美意,只是我想回无梓江畔,那才是我的家。”
琛婆眼含热泪,握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孩子,家人不在了,那还能算是家吗?”
南宫皓月埋下了头,道:“可那里才是我的归宿,我想回归最初始是地方。”
琛婆的身上闪烁着宝石般晶莹的雷光,那雷光如同海浪一般汹涌澎湃,带着无尽的力量和威严。她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人都已经不在了,再回到那个地方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与我一同离去,自由自在地驰骋于田野之间。”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渴望和期待,仿佛在邀请对方一同逃离现实的束缚,追求自由和无拘无束的生活。她的话语中蕴含着一种对过去的无奈和对未来的憧憬,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她当然想如此,可总觉得,她配不上这么美好的一切,她就当活在阴霾和仇恨里,逐渐沦陷自己。
琛婆苦口婆心劝解了很久南宫也心软了,但她该回去守着阿琅和靖宣,所以一直在回绝琛婆的好意。
“孩子,你愿意去便罢了,我也不能强硬你留下,若日后你身在江湖依然无处可去,此处木若村你随时可以来。”
所以,这里的琛婆会一直欢迎她来吗,可是琛婆是个人类,或许等不到那天了。
南宫皓月连连答应了琛婆,转而带着琛婆在月下观赏美景。
南宫皓月想试着告诉琛婆自己是妖的事实,只是碍于怕把她吓着,还是没能说出口。琛婆举头望月,心中是无限期许。
“琛婆婆,如果有一个人总让你干你不想做的事情,那她的做法是不是对的呢?”
琛婆眯起了双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安静地坐在摇椅上,轻轻摇动着蒲扇,带来一阵微风。她微笑着说:“这取决于她所做之事对你是否有益。如果没有益处,那么不听也无妨;但如果有好处,也许应该听听她的建议。”
她开始好好权衡一下,白雪岚所作所为,是否有益于自己。有力自保,不被人欺,术法有成,顶天立地。或者是有利可图?
南宫皓月微眯着眼,轻轻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听,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自打我家人离世,我便游离世间,遇到了她,她教我研习术法,也育我处世之道,我心中自是感激的,但后来,她即将出远门要离开,想把我送去别处,几次三番试探我的身手,我每次都招架不住,我也并非在意她伤我这事,只是她不愿带上我,视我如累赘,我心不快,无法平复。”
琛婆呵呵笑道:“也许,你指的那个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呢!呵呵,这世上,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她不知如何解释心中所想,你不懂她的意愿!话说清楚便好,既然都是为你好,忠言有些逆耳罢了。”
谁说不是呢?但总是在打打杀杀的路上,她这热心暖腔都要麻木了。
每一次的杀戮,都让她感到疲惫和无奈。那些血腥的场面,仿佛永远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最初她练习法术,只是为了自己有些微末术法,可以在遇到危险时能自保抽离战场,若有能力,还能保护更多人,避免发生之前那种悲剧。
“琛婆婆,你说,如果有一个地方,那里所有人都讨厌我的身份,甚至见到我,就会朝我吐唾沫砸鸡蛋,我该去那里吗?”
琛婆思索了会,轻轻摇着蒲扇,道:“他们因为你的身份恨你,说明他们势力,他们若是朝你行不轨,那便是他们没有涵养,这地方不去也罢。”
南宫皓月心中得到丝丝安慰,在琛婆看来,生而为妖不是她的错,那些仙门也并非都是正义之辈。“你说得对,我与他们不过是信仰各异,这是从我出生那刻便是注定的,我没有嫌他们粗鄙,他们也不得判我是否是蛮夷之徒。”
琛婆乐呵呵的笑着,“你能想开就好,人就活短短几十年,很多事在你这个年龄是想不开的,等你到不惑之年,自然看的事多了,什么悲喜哀乐,什么人情世故,那都是人生的考验罢了,等人烧成了灰,封了罐,埋进半人高的黄土里,就没有这么多是是非非可以记得了。”说完,妇人停住了摇扇,在摇椅上安心的睡去。
“可我寿命很长,甚至可以同天齐寿,几十年的事会记一辈子,没办法在百来年间带到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