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心中打鼓,面上却绷得死紧,只盼着早点儿坐进马车,和卫东篱暂时分开。却不想,因为她过于紧张,忽视了衣袍过长、鞋子过大等一系列原因,直接引发出一场滑稽的风火轮事件!
但见,孔子曰在下楼梯时,一脚踩在了衣袍前襟的下摆,身子在瞬间失去了平衡,沿着楼梯滚到了一楼,直到撞在了桌腿上,这才算停了下来。
此意外若是发生在平时,无论是易容成婢女的百里凤,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胡狸,都会抢先拉她一把,断然不会让她出现今天这样的滚楼梯事件。但是,不巧的是,当时那二人都在心中算计着如何对付卫东篱。所以……知道意外发生,他们才恍然回神,想要去拉孔子曰一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滚下楼梯,然后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扬起傻乎乎的小脸,装出武功很高强的样子,冲着一干人等挥了挥拳头,粗声大笑道:“哈哈哈……本王今天才发现,这楼梯确实是实木做的,果然够结实!”
百里凤抖了一下,在心里寻思着:我平时,没这么傻吧?
戴着银色面具的胡狸也抖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叫住大步流星的孔子曰,关心道:“六王爷,你流鼻血了。”
孔子曰咧嘴一笑,用袖子抹了一下鼻血,大咧咧地粗声道:“女子每月都要换大量的鲜血,本王只是小小地流几滴鼻血,又算得了什么?!”
听了孔子曰的话,百里凤瞬间纠结了,风干了,石化了,被风一吹,散了……
他这个恨啊,恨自己为什么会同意孔子曰易容成他!说真的,此刻他的心情啊,真是哇凉哇凉的地!他宁愿暴露自己就是纵火犯的事实,也好过看着孔子曰扮演自己。实在是……实在是太丢脸了!
其实,在孔子曰看来,百里凤就是那么一个直来直去、一根筋的人。她自认为自己的表演可圈可点,简直媲美真正的百里凤!
孔子曰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迎着正午的太阳,走出了“澜颜阁”。
卫东篱带来迎接国师和六王爷的豪华马车只有两辆,怎么坐却成了问题。
原本,孔子曰打算和百里凤同坐一辆马车,让胡狸与卫东篱坐另一辆马车。但是,当卫东篱率先坐进第一辆马车的时候,孔子曰却在瞬间改变了想法——她要和卫东篱同车!
当她产生了这个想法的时候,当她反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的时候,她已经坐进了卫东篱的马车,在车轱辘饿滚动中,向着睿国皇宫走去。
马车里,卫东篱和孔子曰皆沉默不语。前者闭目养神,后者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后,孔子曰悄悄抬起头,看向卫东篱。
幽暗的车厢里,卫东篱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就像是失血过多的人,呈现出了一种贫血的病态。他的眼睛周围有着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似乎没有休息好,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疲惫。
孔子曰忽然觉得喉咙发紧,无法呼吸。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只知道,她不要看见这样的卫东篱!这样的卫东篱,竟然让她觉得……心疼!她还记得,她曾经对卫东篱说过,如果他还给她自由,她就会在他的身边溜达,不会远走。此刻,看见如此疲惫的卫东篱,她觉得自己是真的不想远走了。
卫东篱啊卫东篱,你明明知道我是谁,却不曾点破,不曾质问,为你承诺过的自由而负责。这世上,除了我,谁还会如此懂你?除了你,谁还会如此迁就我?
孔子曰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覆盖在卫东篱的手指上,然后寸寸抓紧,沙哑道:“我……溜达回来了。”
卫东篱不曾张开眼睛,仿佛已经熟睡。
孔子曰以为自己等不到回应,心中略感失望的时候,却听见卫东篱轻轻地应了声,“嗯。”
孔子曰咧嘴笑了,身子一歪,依靠在了卫东篱的身上,让自己的体重成为卫东篱最美丽的负担。
如果说,初识的卫东篱让她觉得恐惧,此刻想要逃离;如果说,相处中的卫东篱让她觉得不安,总会试着将其与自己的心脏隔离。那么,现在的卫东篱却给她一种想要依赖、靠近的感觉。她想要体会他的心情,想要抚慰他的疲惫,想要陪伴他的沉默。
孔子曰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何种心情,但是,此时此刻,她确实觉得心动。既不是因为卫东篱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因为卫东篱的暴戾乖张,更不是因为卫东篱的倾国容颜,只因为那个人就是卫东篱!
孔子曰能从卫东篱的身上问到若有若无的寂寞味道。那种寂寞味道就犹如药引子一般,可以沿着孔子曰的皮肤渗透到她的心底,引发她一直以来可以压制着的感情。
有些人的爱情,也许需要轰轰烈烈、惊天动地作为陪衬;有些人的爱情,也许需在经历了感人肺腑的表白之后才会诞生;有些人的爱情,也许需要经过岁月的洗礼,直到失去了那一刻,才会醒悟;而她孔子曰的爱情,只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即使心已成魔,却惟独需要她来陪伴他的寂寞。
孔子曰信任卫东篱,相信他会宠着她,纵容着她,维护着她,不顾一切地霸占着她!就算她现在跳出马车,去啃咬一个人的大腿,卫东篱非但不会觉得害怕,反而会唇角含笑地拍拍她的脑袋,问她吃饱了没有。
说实话,卫东篱很变态,但是,她似乎很喜欢。
历经多世轮回,孔子曰所渴望的,无外乎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