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温度保持在一个适宜的范畴,窗外刺眼的阳光徒劳无功地热烈。
徐未然知道这个学校的学生要不就是自己本身优秀,要不就是家庭条件优秀,两者总要选其一。后者对她来说显然没什么机会了,只能拼命做到前者。
月底就要进行模拟考,她不想让自己的成绩太难看。中午不需要出去吃饭,她可以多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做一套数学卷子。
在最后一道选择题上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找到解题思路。她习惯性咬着笔头,决定看哪个答案比较顺眼就选哪个好了。
一边的男生突然开口:“你多高?”
声音又低又沉,像掺了磁,听得人心里发痒,让她靠近他的那边耳朵不受控制地红了。
可他说话的内容却绝对算不上好听。徐未然看了眼空荡荡的教室,确定除了他们外没有其他人了,他又没有在跟人通话或者是视频,这才奇怪看他:“什么?”
邢况仍旧看着手机,听见她问,淡淡地又重复一遍:“你多高。”
徐未然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为什么会突然问她多高?
难道是在嘲笑她矮?
她的个子在同龄人中算不上出挑,到现在了只有一米五八而已。相倪经常发愁,总是说如今的女孩个子要长到一米六五才算合格,营养品成箱成箱地给她买,可她吃了以后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效果。
她握紧手里的笔,有些恼:“怎么了?”
即使不太高兴,可说话声音依然软软的,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邢况放下手机,朝她这边侧了点儿头。
“不好好吃饭的话,”邢况的语气不是那么冷了,还莫名给人一种他此刻是在逗小孩的错觉:“会长不高的。”
徐未然:“……”
她更加恼了:“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他没再看她,目光仍旧放在手机上,侧脸线条锋利又迷人:“就是想提醒你,小孩要好好吃饭。”
徐未然更是满脑子莫名其妙。
他看上去也才十八九岁而已,凭什么,能这样理直气壮地说她是小孩!
她虽然是不怎么高,可也没有很矮吧。
她不想再说话了,趴在桌子上生闷气。想往下继续做卷子,可想了半天都想不起那个很简单的公式到底是怎么背的!
“不想写就别写。”
男生再次开口,明明是冰山一样多说一个字都费劲的人,现在却打定了主意要跟她过不去一样:“出去吃饭。”
语声颐指气使的,让人高兴不起来。
徐未然仍旧不动弹,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邢况难得耐着性子解释一句:“我在这,她们不敢过来。”
窗户和门都无所谓地开着,冷气吐得均匀,与外面吹来的热风和谐地缠绵出一室恰到好处的温凉。
前面半句是:我在这。
后面跟出的结果是:她们不敢过来。
所以要传达给她的信息是,她不用再自虐似的守在位置上,暗处不会再有朝她施放的冷箭,她是可以离开这个教室的。
与跟她换位置一样,再次从指缝中施放了善意。
徐未然看了他一会儿。男生松松垮垮地往后靠着,上身穿了件黑色t恤,下身穿了件并不算薄的黑色工装裤,修饰出男生无处安放的两条长腿。衣服略宽松,可仍能看出男生优越的身高比例,清瘦又不会单薄的身材。
只要看一眼,心上就会有被击中的感觉,从心脏开始,呈涟漪状往全身扩散。
又酥又麻。
是徐未然形容不出的,清爽美好的少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