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着手中刀,缓缓讲道:“昨夜里,刘兆明闯入将军府,掳走了老夫的孙女。后半夜,林超救人时遭遇一群无面甲士阻拦,缠斗一夜击伤了他们七人,却还是被他们抢走了人质。并且,这群无面要老夫,清君侧,杀刘阉。”
说到最后一句,他再次看了眼一脸茫然的韩昭。
然后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转身走进千秋院。
这时韩昭方才回神,喊了几句:“爷你别走啊说清楚啊,清君侧你进我院做什么别吓我啊喂!孙女丢了,咱救孙女去啊,砍刘阉去啊……”
宇文周也没再回应了。
从昨夜事发到现在,他便始终强压着脾气。
直至林超带着败报归来,积攒了整夜的怒火倏然爆发,瞬间焚干了他的胸腔,焚尽了他眼底的光。
却不是气林超无功而返。
甚至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他只知道孙女在刘兆明手里,他尚能有点主动。
而今孙女被另一伙人劫走,他则完全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问韩昭的这一问。
其实问出来了也没有用,也就是图一个死得明白。
然而韩昭仍然不露半点马脚,准确的说露了,但任谁都无法从他这番回答坐实任何事情。
到头来依旧逃不开两个问题:
‘是他派人劫走天儿的吗?’
‘难道真不是他劫走的天儿?’
又或者荷园的两个问题:
‘他是刻意设计刘兆明的吗?’
‘难道他不曾设计过,只是刘兆明自己暴露了?’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一个把刘兆明逼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起点:抓不到他的把柄。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
宇文周也方才真正的明白老轩辕为何将韩昭称之为:祸患。
也真正意识到,陛下让他来查‘温柚的令牌’的背后,到底藏的是怎样的命令。
老轩辕知道。
陛下也知道。
韩昭此子,狡猾无比。
甚至可以说连他们都拿不到韩昭的把柄,因此才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等到如今时刻,方才有老轩辕说出‘祸患该摘就得摘了’这样的话。
因拿不住,故只能摘,即是杀韩。
但谁能想到呢?
他宇文周也来了,也败了。
甚至败得突然,败得猝不及防。竟败在了早就败给韩昭的刘兆明手里。
纵使他不爱玩这些勾心斗角的诡计。可昨夜至今的一切变化与在战场上根本没区别,就是一个临机应变,临场作战。
而韩昭做的,只不过是顺势从刘兆明手中劫走他的孙女。
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他和刘兆明腾出千秋院这个决死战场。
然后。
他会先死在刘兆明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