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信的时候,金元德便没有了在张士如面前的那种淡然。
他对女儿的用情也是相当头疼。金元德明白,张士如固然是年轻一辈中最最上佳的人选,若真能招来当女婿,金家即日起必将扶摇直上,子孙五六代都将受其福泽。
然而张士如并非省油的灯。
金元德总觉得,张士如虽然交出了君明学府的指挥权,却总给人以扮猪吃老虎的错觉。再加上袁家来信,言之凿凿说明韩昭已经到了江南,且今日一伏全无收获,足见韩家实力不容小觑。
前后韩昭,后有张士如。
张士如身后还有什么倚仗,金元德尚不清楚,但韩昭背后是整个江南的旧隋民众,其典型个例便是迫使朝廷成立监察司的无面,以及无面背后更大的组织,奉天。
光凭四卫,金元德认为自己不见得是韩昭的对手,因此才造了一个假的藏身之地,可惜,不论张士如还是韩昭,都没有上当。
“这下可好。”
“从此就将日夜忧患,如履薄冰。”
金元德无奈长叹,恰逢一道血影归来,说及长街上状况。
袁家大将袁凯果真听从张士如的建议前往劝架,并且劝架过程中爆发了冲突,不过袁凯没有趁乱自断一臂,而是与其心腹爱将配合上演了一场苦肉计,其结果虽不比断臂惨痛,但也交代了半条命。
对此,金元德不予评价,只是叹说:“那韩昭呢,他哪去了?”
血影为妖卫,但妖卫也不知韩昭的具体位置,只说无面一干人皆往南城逃去了。
“是借丐帮掩护吗?”
金元德一想,总觉得不对:“丐帮的人马还押在衙门,此时不好再与他们起冲突,无面这时候借丐帮掩护,倒也是伶俐,但是…太明显。”
“他的家眷,可看得清是往何处去?”
血影妖卫并未参战,但作为旁观者,它看到的东西显然更多:“不能确定,但大体也是往南城方向,明赖两家的追兵都追到了长寿坊。”
金元德不疑有他,当即下令:“就是此处,叫府里的兄弟醒一醒吧,都到长寿坊走动走动。”
与此同时,夜幕降临。
长寿坊花好街旁的一处巷道里传出‘当当’两声,两把兵器掉落在地,最后两名赖家斥候捂着汩汩冒血的喉咙,双双倒地。
临死前,他们看到刺客累得站都站不稳,甚至一张脸皮有半张已经脱落,明明就要将其拿下了,却还是出了差错。
杀他们的人,并未几乎力竭的上官鸯乐。
而是两名血奴。
见这两名穿着布衣却手持剔骨刀的血奴,上官鸯乐本也警惕,不料深巷中再度走出一方人,定睛一看,为首的正是韩昭。
上官鸯乐顿时如释重负,随手一摘便将脸上的死皮摘下,狠狠的舒了口气,但这口气松开来,被追杀了一路的心有余悸便悄然复发,化作心底一点怨气。
待韩昭走近前来,上官鸯乐抬起拳头就锤过去,埋怨道:“怎的才来呀?”
此时的她满头香汗黏住了发丝,浑身甲衣支离破碎,如果不是背抵着墙有所依托,恐怕是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堂堂的九公主,何时这般狼狈?
韩昭不由心头一紧,连忙将她牵住,拽起来拥入怀中:“早就来了,谁曾想你一剑刺了那明将,我便不好再接应你,只能一路掩护……”
他的话还没说完,上官鸯乐已经察觉到异常。
她顺势将韩昭反抱住,不料双手还没攀上韩昭的后背,忽然一点滚烫滴到她的手腕上,将手抬起来一看,竟是韩昭的血。
上官鸯乐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你受伤了?”
……